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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線反應不及,抬手擋下,「砰」一聲悶擊,推開門的老爺子高持柺杖,猛一下砸上了紅線的手臂。
「唔……」紅線一聲悶哼,這條手臂恰還是被小瞎子娘劃傷的那隻。
紅線僵硬地轉頭看向一臉震驚恐懼的老爺子,又看了看正壓在自己傷口上烏黑柺杖,上頭明晃晃包著一圈黃紙,有點眼熟。但她此刻沒心思去想,忍痛憋氣顫抖地咬緊唇,卻抵不過這巨大的痛楚,不過片刻,她雙眼便霎時包上了兩包淚,隨後啪嗒啪嗒掉個不停:「你、你打我做什麼?」
老爺子的目光將紅線打量一圈,見她無恙,手一顫後,便佝僂著身子退開兩步,費力地挪開壓在紅線手臂上的那根柺杖。
然而卻因年邁,動作不便,挪柺杖時太過費勁,以致帶動柺杖上頭的雕飾,在紅線傷口上狠磨了兩下,攪得紅線一陣痛呼,雙眼下的淚水淌得更快了。
「姑娘……」老爺子確認了紅線不是女鬼。
不想屋內一陣響動過後,老婦人顫抖地拿著一柄掃把蹣跚走了出來,搖搖晃晃攔在了老爺子身前,沖紅線揮舞:「鬼,女鬼,走開!」
紅線再不想同他們強調什麼仙什麼鬼了,一個人慢慢拉開自己的袖子,邊抱著小瞎子,邊淌著淚,邊委委屈屈地沖自己的傷口呼著熱氣。
她仙力低微,使不出什麼傳說中的生死人、肉白骨之法,做不到時間回溯將自己傷口合攏復原,也沒從天宮帶下什麼靈丹妙藥,只得藉以靈氣暫時壓制傷痛,等其慢慢癒合。
可沒想到老爺子一出來,不由分說當頭砸了她一棍子,不湊巧她抬去擋的這隻手又正是那隻受傷的,一下子傷口崩開,疼死她了。
紅線愈想愈心酸,愈想愈委屈,愈想愈覺得自己手臂上的傷口疼痛非常,眼淚嘩嘩淌個不停,砸到懷裡小瞎子的臉上,小瞎子也跟著她愈哭愈可憐。
對面那雙老夫婦見狀手足無措,一大人一小孩在他們面前哭得悽慘,他們不知該如何是好。靜默聽著哭聲半晌,老婦人按捺不住,顫聲開口:「鬼、鬼姑娘,婆子曉得你死得冤,莫哭了,帶著娃兒遠遠走開吧,莫要再來村子裡害人了。」
紅線睜著一雙淚眼抬頭望她,癟著嘴,疼得難受,她的聲音即含糊又委屈,不解道:「我死得冤?」
老婦人見她如此,正待開口,不想老爺子一把將她攔下,道:「老婆子。」
他看了一眼跟前的雙雙哭得悽慘的紅線和小瞎子,極尷尬道:「你瞧錯了,人家姑娘還是個活人,不是冤死鬼。」
紅線望著眼前面色複雜的兩人,眨巴眨巴眼睛,兩串淚珠自發斷了線砸下,濕了小瞎子一角襁褓。
便是此時,她忽而想起自己方才射向林子裡仿似撞到了什麼的灼靈術,猶豫須臾,終於問道:「你們村子,莫不是鬧鬼?」
原來,自小太子言燁那一世過後,凡間又不知過了幾許年,皇權勢力漸微,江湖勢力突飛猛進,而江湖駁雜、人心各異,都想趁亂世分得一杯羹,才導致天下混亂,分出了黑白兩道。
雖說一黑一白,卻也並非一「黑」一「白」,此間早已善惡不分,只分敵我,順我便昌,逆我便亡。江湖紛亂四起,死傷無數,幾年下來,凡間冤魂積累增多,無所歸又沒有及時等來黃泉的引魂鬼差,便只能在外漂泊,吸納了許多怨氣,成了惡鬼,將本就不安寧的凡間擾得更亂了一些。
紅線今夜選的落腳村子,偏靠深山,陰氣旺盛,更是容易滋養怨鬼,以致全村常年受其攪擾,弄得所有人都擔驚受怕、杯弓蛇影,見到什麼生人面孔,便覺其極可能是惡鬼。
而更不湊巧的是,紅線恰是半夜來至,孤身一人抱著一名啼哭不止的娃兒,一身紅衣的形象,可不就是民間話本里那些什麼夜半來敲門的女鬼形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