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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只有一條高速公路將它與城市連通,使之成為被少數人知道的城市部分。雪楓和雪然現在就站在這條公路的一邊,公路上只有很少的車輛間斷穿行,兩旁沒有樹木。向前可以看見火車軌道,宛如長龍般橫臥在鑲嵌著尖石子的水泥牆壁上;牆壁下有兩個供行人車輛穿行的涵洞;向下看,公路右邊下面有一條河流,並不算寬大,水似乎很清澈,沿著前面石壁下的黃土小道可以到達。
雪楓說:我們下去吧。
雪然一遲疑,旋即釋然地隨雪楓前行。跟在雪楓後面,不管對前途迷茫與否,一個背身的指引足以讓她不回頭。
從公路上下來,穿過一條蜿蜒的黃土小道,剛才從遠處看到的小河清晰地流淌在雪然面前。河水比想象的更清澈,水底的泥沙清晰可見。
雪楓在小河前止下腳步,出神地望著水面。許久之後,他幽幽地對雪然說了很多關於他童年的事。憂傷的男
孩自說自話,雪然一言不發,她只需要做一個優秀的傾聽者,那時那刻便已足夠。
就是在這條小河邊,雪然始才證實了雪楓父母離異的傳聞。雪楓上初中前生活在這附近,童年時的他是很快樂的,這條小河就是他和弟弟經常玩耍的地方,春天來這裡放風箏,夏天來這裡游泳,秋天來這裡看落日,冬天來這裡滑冰。小學四年級的暑假,雪楓的父母突然離婚了,他和弟弟被分開撫養,他跟了母親。雪然看到雪楓說出這些的時候,眼眶中閃爍著淚光,他閉了閉眼讓淚水回流。英俊的男子在身旁緩緩訴說,偶爾流露的憂傷亦讓人無比憐惜。雪然並不說什麼,只是隨著傾聽想象雪楓的心情。
後來雪楓還說了很多,話語隨著周身的冷風傳入雪然的耳膜,漏進她的心底。雪楓說他的父母是在他父親家鄉的一片楓樹裡互定衷情,所以把他和弟弟的名字分別取作楓和林;雪楓說父母分開後他便常一個人跑到這兒來,靜靜地看著流水,向流水訴說他的苦悶,幾乎所有的空閒他都來到了這裡,這裡是他的天堂。可是後來他隨媽媽搬走了,他媽媽要到城區工作,同時也遠離這個傷心地,他便再也沒有到這兒來過了,直到現在。
末了,雪楓說:剛才到達這兒的時候,發現它幾乎沒什麼變化。雪然,你知道這條河叫什麼名字嗎?
不……知道。雪然回答。
雪楓第一次叫出雪然的名字,那麼自然,雪然竟有些不知所措。
天堂諾爾。我自己取的。諾爾是蒙語,雖然這只是一條小河,但在我的心裡,它可以承受無限多的事情,比江河更寬廣,比湖海更博大,而且它不會向別人說。諾爾諾爾,不就是在向你承諾的意思嗎……
雪楓興致勃勃地解釋,全然不顧雪然的疑惑。雪然亦不煩不亂,但聽他言。他以一種高昂的語氣向雪然闡述,彷彿在講述他的珍寶,他的眼睛裡都是放著光亮的。雪然能理解,也許現在像她這樣大的孩子是能冷靜看待父母的離異的,而雪楓以當時年少,父母的結合又分離於他是不可理解的。或許從某個突然的一天起,雪楓就再也沒有看見爸爸和弟弟,他想問媽媽,卻只看到媽媽獨自在落淚。他滿腹的酸楚疑惑無處循問,他只能獨自跑到這條小河邊,看著流淌的河水,能否流去他的傷悲。
流水不言,悲傷自斂。長時間地與流水面對,悲傷亦如流水汩汩向前,終於悲傷不見,習慣卻延續如先。這條小河逐漸變成他的私有心靈領地,保守著他曾經的私有心情。雪然是第一個踏進他心靈屬地的人,他已經迫不及待為她開啟一扇熱情的大門,向她訴說曾經在這裡的他的心聲。
想到這裡,雪然不禁細細地審視起眼前這條不起眼的河流:河域並不寬廣,河水清淺見底。這是一條承載著雪楓童年快樂與痛苦的河流,多年後依舊能聽見它流水潺湲,只是面臨它的人已不復從前。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