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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勢不樂觀◎
去酒肆買了兩壇酒, 酒也漲了價,衛老頭都不忍心算價錢了,買完棉襖和酒, 身上剩下的銀錢還能買些粗鹽,剩多少買多少,半個銅板都沒剩下。等離開鎮上時,他身上可謂是身無分文了,荷包比他老臉還乾淨。
原本還想買麵粉的, 糧鋪人太多,他不樂意去擠, 再者花比以往多數倍的銅板去買粗糧麵粉,他老覺得吃虧,反正家裡不缺吃的,回頭去村裡用糧食和人換些便是,咋都比在鎮上糧鋪買便宜。
他揹著一簍厚棉襖,拎著兩壇酒和粗鹽, 荷包雖空了, 但這幾樣都是金貴物,哪樣都不便宜。幾道若有似無的視線落在他身上,衛老頭感覺到了,但沒搭理,他雖是個瘸子,但個頭不矮,身體也強壯, 不然咋生出那麼個魁梧大兒子, 老獵戶便是不打獵了, 通身氣質也不是尋常老頭能比, 他不笑拉著臉時,和衛大虎唬著臉嚇人時有七分相似。
一路走到岔道林,上了山,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才徹底散去。
衛老頭曉得,今兒若是換個人,別說護住揹簍裡的棉襖,手裡的酒鹽,怕是命都得交代半條在這兒。世道安穩不安穩,看糧價便曉得了,一旦糧價瘋漲,那別的行當自然也跟著漲,便是這棉襖,去年還賣一兩五錢一套,今年便已漲至三兩,說一句瘋漲都不為過。
眼下還不是最冷的時候,過段日子許是還得漲。
物價瘋漲,人心惶惶。有錢的買,沒錢的搶。被搶的丟命,搶人的則愈發囂張。張狂之人目無法度,無法度無秩序,世道便安穩不了。
家中有糧有藥,衛老頭決定明年開春之前,沒啥大事便不來鎮上了。
買糧的百姓還嘀咕糧價許是明日便會降下來,多少年了,糧價一隻是五文一斗,如今漲到十八文已經夠高了,怕是今年哪個地區發生了災害,所以入冬前糧價才漲了幾翻,就快回落了。
衛老頭在旁邊聽著沒敢插話,咋可能回落,這怕只是個開始,日後還得繼續往上漲。想到他兒子用五文錢一斗買了幾萬斤今年新下的大米,足足堆滿了一整個地窖,他心頭便一陣慶幸。還好他們事先便做足了準備,不然真等糧價漲上來,就他們爺倆一日消耗的口糧,怕是日日去山裡獵野豬,賣來的銀錢都不夠他們買糧食
回到家,只有桃花在灶房裡忙活,大虎不在家。
聽到小虎在汪汪叫喚,桃花從灶房裡探出個腦袋,見是爹回來了,連忙走過去接酒罈子,這玩意兒沉手得很:“爹,我來。”
衛老頭便遞了一個給她,另一個自個拎去了堂屋:“走半道就開始下雨,還好我叫成衣鋪的掌櫃用油紙布把揹簍給裹緊,不然這才買的棉襖人還沒穿上,就得先晾曬。”
揹簍鼓鼓囊囊的,桃花抬著揹簍底部,幫著卸下來,聞言笑道:“剛我還在想您沒帶蓑衣可咋整,大虎去山裡頭摘白毛桃了,不然都叫他給您送去。”
“送啥送,人不怕下雨,只要衣裳沒事兒就行。”說話間,他把纏繞著揹簍的繩子和油紙布揭開,他身上和手頭都不乾淨,便沒碰,“一段日子沒去鎮上,啥行當都在漲價,那麵攤上,素日裡七文一碗的素面,眼下賣十二文一碗,足足漲了五文。前頭大虎用五文錢買一斗米,你猜怎麼著?今兒我去糧鋪一看,已經漲到了十八文一斗!”他坐在椅子上歇腳,接過兒媳遞來的碗喝了一口水,累了一路氣還沒順,說起鎮上的物價,氣又憋著了。
他原本還想著剩下的銀錢再去醫館買幾副傷風藥,這不是天涼了嗎,啥事不得提前準備著,反正他們在家也沒有要花銀子的地方,這些東西當然是能買多少買多少。
可誰曉得呢,棉襖一人只夠買一套,一樣的價錢,去年能買兩套,今年卻只能買一套了。他說“要”的時候爽快,但掏錢的時候真心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