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餘波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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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餘波
“我醒了。”佩圖拉博提示。
莫爾斯望他一眼就不理會了。
他躺在藤椅裡,換了把刀片更短的小刀去削他的木頭。木屑在落到黑衣上之前就消失不見,如果有人仔細尋找,會發現它們已在房間的角落裡堆成一座小丘。
佩圖拉博盯著莫爾斯看了一會兒,似乎要以眼神來警告他不可再無動於衷。
他的腦子仍迷糊不清,彷彿有層緊緊的紗布束縛住了頭腦,令他眼前晃出灰白和色彩交疊的顫動斑點。疲倦令他四肢沉重,如綁縛鋼鐵,不可轉移。
三十秒後,佩圖拉博又躺下,枕在腦後的觸感令他把握不定莫爾斯何時性情倒轉,給他找來了正常的軟被、床墊與枕頭。
然後他從枕頭邊垂落的宮廷流蘇和柔軟織錦的布面,判斷出他該感謝的果然不是莫爾斯。
“哈爾孔來過。”莫爾斯慢悠悠地說,語句同刀面細細刮過木頭一樣滿溢著舒緩的韻律,“為他的疏忽道歉,宣佈你的勝利。”
他刀尖用上一點氣力,將木頭外側的圓弧修整乾淨。“我與他說等你甦醒,你要聲索伱的獎品。我相信你想好了內容。”
“嗯。”佩圖拉博說。莫爾斯用反覆的教誨令他曉得了付出後需宣告獲取的條目。“我聽聞洛科斯的圖書館已塵封多年,而大門的鑰匙正在王庭世家掌心之中。”
“很好的選擇。”莫爾斯說,輕吹一口氣,讓木屑不再幹擾刀鋒的運轉。
佩圖拉博自下而上看著他熟悉的天花板,思維中仍舊是一片陰沉沉的霧氣,身上發著燙,額頭卻覺得冰涼,如被搖動的海潮卷著,一切都不清晰。
隨後他才想起自己是如何倒下的。
他立刻發了遲來的火,手肘撐起自身的重量,血液在管道里砰砰地撞擊。
“有人在水裡動手腳。”佩圖拉博惱怒地咬牙切齒。
他的怒氣更多地向著自己去,因為他自己輕信不察,很輕易地中了計策,又在別人的眼前,倒進莫爾斯懷裡去。
這比他受身體肌膚的痛苦還更令他難受千百倍。
“關於此事,王女卡麗豐,特來向我解釋。”莫爾斯翻過木頭的面,再另一個表面上做些鑽研。“投毒者在經受審問前就自盡而死,我捕獲的那人也一樣。”
“我允許他們的死亡快捷。”
莫爾斯讓不屑的氣流從牙齒的縫隙裡卷出,“那人竟想著要以欺瞞向我下毒藥,他們以為他們能騙過誰?”
佩圖拉博覺得莫爾斯在拐彎抹角地含沙射影。神經的疼痛仍在向他的思維部位發起猛攻,像有人用鈍器敲著他的腦袋。
“再躺一會兒,孩子。”莫爾斯聲線平直地勸告他。
佩圖拉博依言躺回他的床鋪,許多疑問在他心上繚繞,接替交次地上浮又下沉。
他想著這次突如其來的襲擊,想著哈爾孔、安多斯與卡麗豐,想著莫爾斯是何時到了現場又偽裝成平凡的公民,上到臺上來親自為他的表現送了收尾。
他記起昨日裡——若他沒有昏睡超過一天,那就是昨日,莫爾斯最後對他直言了讚許,於是蜜糖般的絢麗鮮花在他心臟裡誘人地生長,幾乎要從現實對映進他的夢境裡,又從幻夢般的美好裡反射出清醒的光輝來。
他想到莫爾斯一直在看他,於是心裡柔和。
“你知道是誰要投下毒藥嗎,莫爾斯?”佩圖拉博側過頭問。
“理論上我不知道。無非是別國的妒忌終於漂流到洛科斯了。這種暗算僭主一年能遇到五十二次。”
莫爾斯在木塊的雕刻上犯了些難處,按著合理性他該在徽章正面畫個極其復古的鷹像,但他一貫討厭羅馬;若是刻個雙線交叉的十字架,又有些譏諷意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