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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軍鏖戰,陣法為龍,戰法為睛。李永孝這棉戰法,乃是以步卒穩進之勢,重牌手步步為營,後隊刀牌皆是頂舉,以防遠矢,再配得硬弓層層推進,因速緩,曾名蟲濡,恐蟲濡二字破壞士氣,操演定名棉戰。此戰法用於針對防禦性陣法,可以較大限度降低己方部隊損耗,既能保證對敵陣的持續衝擊力,又保留了騎兵機動出擊的手段,加上敵將對我方出擊時機判斷的不確定性,對陣方如不做出相應的陣型調整或缺乏足夠的訓練,勢必會付出慘重的代價。也就是說,無論敵方陣法不夠精嚴或缺乏指揮變化,都可以立即轉化為我軍勝利的契機。當然,棉戰法也有不足之處,首先是戰法訓練繁複,使用機率也比較其他戰法低得多,若減員大於三成,補充建制後必須全軍重新操練。在整個天龍大陸實戰應用中,這僅是第二次現陣。
為將者,隨機而變,隨勢而動。----《東衛志》
馮忠驅馬向後,與程高、曹不愚等將一番吩咐停當,向旗手喝道:“變陣!棉戰!”隨即軍鼓緩慢的敲起來,旗手令旗變換,各隊將官隨即指揮變陣。一時間塵土飛揚,戟甲交錯。少時,陣畢,前軍陣地又回覆一片沉寂。兵法中,所謂不動如山,追求的就是這種效果的極致。
馮忠見弓手腰間皆懸燎子,已可以開始進軍,便向鼓手喝令:“擊鼓!前進!”把個進字拖得老長。這棉戰法進鼓乃是五緩六平,戰鼓則以“繼擊”和“速擊”為號。五緩是配合部隊前進的步伐,六平則是部隊休整防禦的時間,行進中可保陣法不亂。同時,步步進逼比起盲目衝鋒,對於敵軍計程車氣和心理也能造成更大壓力。
燎子:取葫蘆、黃竹曬枯,填火藥,引線穿孔。陣時外包棉布,裹火油,散於對陣,火引而發,一星火可破不動之陣。----《東流志》
不到半炷香時間,前軍步卒已推進至敵陣弓弩射程範圍,敵陣箭矢不斷。在馮忠的指揮下,鼓令多以平擊待機。密集的箭雨之下,恆軍陸續有刀牌手中箭,陣型略有鬆散,但恆軍始終未發一箭,容軍一方則矢雨漸疏。馮忠立改鼓令,在第二個三繼擊鼓令後,步軍弓箭齊發。此時,每次進鼓過後都配三次以上“繼擊”鼓點,由於恆軍以齊射方式放箭,每次齊射後敵陣中箭倒地者都會對陣型造成一些微小卻顯見的變化。
話說魏雲領命至中軍稟告,入帳具報變陣同進之事。王為遠聽罷,哪裡肯依,沉吟片刻推道:“你回稟李將軍,只管出擊便是,大軍自有計較。本帥身負全軍之責,爾等莫要非議,覆命去吧。”這魏雲乃是李永孝舊部,一來素不疑李永孝之命,二來卻從未服這幾無軍功的皇親國戚,眼看請命不成,哪肯離去,拱著手也不敢輕慢,斜望孔信。
這“歸刃陣”乃李永孝兄弟二人同創,一日二人比劍,孔信劍法不及幾分,場內仗劍而立,李永孝一入場來,劍未出鞘,孔信已然攻到,兩人遊鬥比劃得半盞茶時分,孔信被逼失劍,李永孝勝,卻比平時勝得早了。本來孔信已得先機,李永孝更無早勝之理,只因孔信逼得太緊,李永孝出劍後,卻未及舍開劍鞘,不同以往,孔信數招伶俐的劍法,竟被李永孝以劍鞘化去,鬥到急時李永孝翻轉左手劍鞘對刺,竟收了孔信寶劍,同時右劍沉於孔信左肩而勝。同理,劍客比武,若劍術相當,則以奇出,正輔而勝。是故,陣上右勢已成,若無左鞘輔戰,膠著不下,久戰於我軍不利。孔信心中明白,李永孝約以歸刃陣同進,破陣定已成竹在胸。但如何成全左勢,卻看這王為遠決斷,如此情形,恐是不易。
孔信一陣冥思,卻無視了魏雲。僵持了一陣,魏雲有些心急,出言道:“陣上幾已廝殺,請大帥速決,莫誤了軍機。”
王為遠欲打發魏雲正無從下手,聞言怒從案起喝斥:“大膽狂徒!區區五品,竟敢在此與本帥妄談軍機,來呀,拖出去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