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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妾身不知啊。魏老爺他神神叨叨地說瞧見了故去的夫人,後來又醉倒了,妾身才出來叫媽媽,誰知一回頭……」鶯鶯哭訴的話音未落,白綢驟斷,屍身砰然落地,嚇得眾人失聲尖叫。
京兆尹擠開人群,將那屍身翻了個面,愕然失聲:「魏升登!」
斷裂的白綢尚有一端掛在房樑上,風穿堂而過,吹起白綢,飄飄蕩蕩,如鬼魅一般。
上頭,繡著乾乾淨淨,明明白白的四個字:
「攝政王印」。
風穿過紅袖樓,吹散了濃鬱的脂粉香氣,拂過棲淵河的樓船時,只餘下夏日河水的清新,間或夾雜些魚蝦淺淺的腥氣。
蘇令德便是在這樣的夏風中悠悠轉醒。
室內昏暗,她一時分不清這是白晝還是夜晚。夢中也是在隨著波濤起伏的船上,她一時甚至分不清此時是在夢裡,還是在現實。
一雙冰涼的手遞來一塊帕子,溫柔地擦拭她額頭上的冷汗:「餓嗎?」
蘇令德愣愣地點了點頭,漸漸回過神來:「王爺。」
飄搖的燈火裡,她望著這張熟悉的蒼白清冷的臉,心裡竟奇異般地安穩下來。她唇邊勾了笑,理直氣壯地道:「餓!」
聽她中氣十足的聲音,玄時舒露出了雨後初霽的笑意。
蘇令德鬆開手爬起來,才發現自己把他的袖子攥得皺成了一團,她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又恍然道:「我是不是睡了很久?那豈不是連累你在這裡枯坐了很久?」
玄時舒先讓她用溫水潤喉,然後才給她遞了盒荷花酥。他搖了搖頭:「沒多久。」
蘇令德不信,她自己拿帕子捏了一塊荷花酥,先遞到玄時舒唇邊。等玄時舒吃了,蘇令德才自己又捏了一塊吃:「這兒陳設不像是王府裡,我們在哪兒?寧兒呢?」
「寧兒睡了,他沒受什麼驚嚇。陳嬤嬤把他騙過去,迷暈了他和白芷。不過一直有人盯著陳嬤嬤,所以他沒被帶出去多久,就獲救了。」玄時舒用空帕子捏了一塊荷花酥給蘇令德:「我們現在,在去支葉城的船上。」
「那就好。」蘇令德聽到前半段,先鬆了一口氣。聽到後半段,她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她隱約記得自己中間醒過一次,半夢半醒的時候好像聽見過這句話,但她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卻不曾想她們居然真的在去支葉城的船上。
蘇令德震驚地看著玄時舒:「我們……就這麼一聲不吭地去支葉城?路上的補給護衛呢?還有太后和皇上那兒,都不用招呼一聲嗎?」
「我已經派人知會了母后和皇上。因為陳嬤嬤心懷鬼胎,導致你和寧兒雙雙受驚,所以我帶你們出來,去臨都縣散心。我去找你的時候,另派川柏陪同我和你的替身,帶著白芷和寧兒前往桃葉渡登船。」
玄時舒沉靜地向她解釋:「所以外人眼中,我們一起在桃葉渡登船。我們會停在臨都縣,在那兒跟你的嫁妝船隊匯合,然後再去支葉城。」
潿洲王府有擅長易容的人,這個蘇令德知道。白芨當初去茶樓酒肆盯著大長公主散播的謠言時,就是川柏找的人替她做的喬裝打扮。但蘇令德由此想到了那支忽如其來的影衛,又想到魏薇池……
玄時舒看了她一眼,戳破了她的心思:「不問別的?」
蘇令德果斷地搖了搖頭:「不問。我相信你做的都是眼下最好的選擇。」
她問又有什麼用?不能說的玄時舒還是不能說,已成定局的也終究已成定局。她這一問,不過是把自己的難受轉嫁到了玄時舒的身上。她是昏了一了百了,她並不知道玄時舒面臨多難的抉擇。
不知他人苦,不勸他人善。
玄時舒深看她一眼:「魏薇池回大長公主府了。」玄時舒將手中的荷花酥往她唇邊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