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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是在鄭重其事地說一番道理,偏又有孩子氣的可愛與無奈。玄時舒露出了笑意:「你知道這世上誰最難當嗎?」
「誰?」蘇令德好奇地看著他。
玄時舒已經躺在了枕頭上,一仰頭就看見她的眼睛。夜色已暗,她的眸中印著燭火,透出一點點星光來。
玄時舒從她的眼中尋覓到了自己模糊的身影,他一笑,似是調侃地道:「自己最難當。」
蘇令德白他一眼,替他掖好被角:「是要提防著自家王爺尋死覓活的王妃最難當。」她拍了拍他的手臂:「你快睡吧,我陪你一會兒,等確保你不會發熱了,我也要去睡了。」
她伸了個懶腰,眼睛半開半閉地倚在床樑上:「我可記著你說的話,等魏家事了了,你要帶我去看劍舞的。」
然而,翌日清晨,蘇令德才剛睜眼,就聽到白芨語氣急促地衝到她床邊:「王妃,魏大少爺死在牢裡了!」
蘇令德如被當頭潑了一盆冰水,一個激靈就坐了起來:「什麼!?」
她立刻跳下床,一邊找鞋一邊問道:「王爺知道了嗎?」
「知道了。」玄時舒的聲音從屏風另一端傳來。他們睡在同一個房間,不過床榻以屏風相隔。
蘇令德一愣,連忙趿著鞋拐到屏風的另一邊去:「他是怎麼死的?」
「不是病死的,就是被人害死的。」玄時舒坐在桌案邊,手上正在翻看一卷書,聞言頭也不抬地道:「反正都是死在牢裡,是廷尉和京兆尹的事。」
蘇令德氣鼓鼓地坐到他的對面,一看見書封面是《鴛鴦野夢》,直接一把按在他的書上:「你昨天與魏大少爺起大衝突,讓川柏去盯著京兆尹庭審行刑,昨夜魏大少爺就死在了牢裡……」
玄時舒因為被她按著書,只好抬眼看她。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她只穿著素白裡衣、青絲如瀑的模樣,細膩白皙的肌膚晃著他的眼,隱約可見雪丘的陰影起伏。他先是一怔,然後輕咳一聲,移開視線:「晨起天寒,你去披件外裳再說話。」
蘇令德隨手從白芷手中接過披風裹好,瞪了他一眼,繼續說道:「魏家一定會來興師問罪的。」
她話音方落,白芨就匆匆來稟:「王妃,魏大夫人又來了!」
蘇令德簡單梳洗了一番,也等不及玄時舒了,匆匆趕到大門。
蘇令德一開門,就聞到了一股臭雞蛋爛菜葉的味道。潿洲王府的門前已經圍了一圈人,都在對著門口指指點點。
「還我兒子!還我兒子!」魏大夫人一身素白,正被使女抱著往馬車裡拖,可她看到蘇令德出來,癲狂地掙紮起來:「還我兒子!」
她一把撞開使女的手,直接把手中一個籃子朝蘇令德砸來。
一枚石子從她身後擲來,將那籃子在半空打落。漫天的紙錢從籃子裡散開,四散飄落在蘇令德的腳邊。
魏大夫人的恨意就如這如雪的紙錢:「你們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王妃,實在抱歉,我們就這麼一個獨子。夫人喪子心痛,已經神志不清了。下官這就將夫人帶回去嚴加看管。」魏大人歪著官帽,急匆匆地跑過來。又連忙朝身後的使女揮手:「趕緊的,還愣著幹什麼,快把夫人帶回去請大夫!」
魏大人連連朝蘇令德行禮,又跟四周圍觀的群眾道歉,然後才佝僂著身子,滿臉哀痛地走回馬車攙著魏大夫人:「夫人啊,聽話,樺兒在家等著我們呢,聽話,回家啊。」
蘇令德一言不發地看著魏家的馬車骨碌碌地離開。
「你說,你來做什麼呢?」玄時舒漫不經心地推著輪椅來到她的身邊,隨手拂落飄在她袖子上的一片紙錢。
蘇令德的目光依然追隨著魏家馬車離去的方向:「我來告訴他們,我們問心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