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潿洲王說罷,朝蘇令德招了招手。蘇令德走近他,問道:「相太醫怎麼說呀?」
「他說我活不成了。」潿洲王隨口說著,取下了自己發冠上的花。
蘇令德撇撇嘴:「相太醫才不會這麼說。」
但蔡嬤嬤一下就緊張了起來,她立刻看向相太醫。相太醫默不作聲地搖了搖頭,蔡嬤嬤緊抿著唇:「那老奴這就帶相太醫向太后復命。」她說罷,也不管訓練蘇令德了,頭也不回地帶著相太醫回宮去。
蘇令德詫異地看著蔡嬤嬤和相太醫的背影,一邊跟著潿洲王回房,一邊狐疑地問道:「相太醫真的會這麼說?」
「說什麼?」潿洲王散漫地回問了一句,往前挪了幾步輪椅,抬手去夠她的髮髻。
蘇令德一聽就知道他不想說,嘟囔道:「你不說,相太醫也會告訴我的。」
相太醫自從知道她會按陽蹺脈,恨不能讓她把施針餵藥的活也替了。不過,她雖然心中腹誹,卻還是彎下腰來,任由他把花簪到自己的髮髻上。
潿洲王扶正她髮髻上的花:「我說了你又不信,問他也是一樣。」他滿意地打量著自己的成果:「與其問這些有的沒的,不如改明兒戴著花,我帶你去簪花宴。」
川柏眼角直抽抽,忍不住提醒道:「王爺,簪花宴的樓船停在招袖橋下。」換而言之,就是紅袖樓前。
潿洲王恍然大悟,打量了蘇令德一眼:「是啊,是時候讓繡娘給你做幾身箭袖男裝了。」
「那也穿不成啊。」蘇令德可惜地摸了摸花,不小心揪下來一片花瓣:「蔡嬤嬤還得回來教我規矩吧。」她將花瓣捧在手心,又小心地放在花樹下,讓它跟那些自然落下的花瓣待在一處。
她一時興起,索性將四散的花瓣都堆到花樹下去,沒一會兒就堆成了一個小花堆。
潿洲王注視著她的舉動,低頭看了眼地。他先前撫平的花瓣早落在了地上,被輪椅碾過,變成蔫吧汙濁的一團。
潿洲王將輪椅往前挪了幾步,壓在了那朵花瓣上,看著蘇令德淡笑道:「不會的,她不會再強求你學規矩了。」
蘇令德詫異地回頭,正想問為什麼,就聽門房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來稟告:「王、王爺,太后急、急召!」
趙太后一看到潿洲王,眼淚立刻奪眶而出。
「你怎麼這麼狠的心!」趙太后步履蹣跚地走到潿洲王的面前,大哭著錘他的肩膀:「你怎麼忍心說出那樣的話,你怎麼忍心拋下母后啊!」
「相太醫說了,你一直按著陽蹺脈,再去找支葉城的天師。支葉城有藥泉,輔以藥浴,多加練習,說不定就能好起來的。」趙太后緊緊地抓著他的手,目光焦灼地看著他。
「母后捨得讓我去支葉城嗎?」潿洲王倏地問她。趙太后緊咬著嘴唇,沒有立刻答話。潿洲王頓了頓,便又道:「若是兒臣在路上沒了,豈不是更傷您的心。」
趙太后扶著輪椅的把手,淚如雨下。
潿洲王低眉垂眸,伸出手去,輕輕地拍了拍趙太后背:「母后,您也知道,我怕麻煩哪。這樣折騰,您受罪,我也受罪,到最後,也還是一樣的結果。」
潿洲王嘆了口氣:「母后,人怎麼勝得過命呢?」
「你的命,你的命——」趙太后聲音哽咽,半晌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潿洲王輕笑道:「我的命已經足夠好了。生來是母后的兒子,皇兄的胞弟,錦衣玉食,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母后,就讓我這樣好好的,痛快地活三年吧。足夠了。」
「可你還這麼小,你才十八歲啊。卻只有三年……兩年這麼短,你連孩子……你連孩子都沒有……」趙太后喃喃地搖頭:「不行,舒兒,不行。」
潿洲王溫柔地將趙太后垂落在耳側的髮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