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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彩虹心中暗暗自責，天雖然有點黑了，尚未黑透，還是能看的見呀，怎麼就把這一點給忘了？
以他的本事，怎麼會看不出這些都是被毆打留下來的痕跡？
劉頌剛才感受著手下滑膩觸感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現下看到，果然是坐實了猜想。
他低頭親吻著一道很深、看似時間久遠的印記：「很疼吧？」
馮彩虹：「疼。」
疼得她死去活來，痛不欲生。
可比起身體上的疼痛，心更疼。
劉頌一隻手摩挲著她腰間看似最新的一道傷痕，那處有一大片的淤青，雖然很淡，但可見當時受傷之重。
他的手輕柔，馮彩虹卻一陣顫抖：「別摸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馮彩虹低頭，整理好毛衣：「我也不記得了。」
「為什麼要忍耐？」
「因為沒得選擇呀。」馮彩虹坐起身，正襟危坐，「但凡有一丁點可能反抗的餘地，我也不會有今天。你想不想聽？」
這是馮彩虹第一次願意主動跟他提起這些事，劉頌似是求之不得，他跟著在她身旁坐下，剛才那些旖旎的氛圍消失殆盡：「榮幸之至。」
馮彩虹朝他伸出手：「給我一支煙。」
劉頌深深明白她此時的感受，將煙點燃遞了過去。
馮彩虹接過，卻沒有立刻抽起來，夾在手中燃燒了一會兒，才放進口中狠狠的吸了一口。
有一段時間沒抽了，那濃烈的味道嗆得她立刻咳嗽起來。
劉頌伸出手給他順背。
等平順了，心情也好了許多，她緩緩道來：
「我17歲的時候被迫輟學，被送到了所謂的戒網癮學校，我度過了兩個月生不如死的日子，後來被他們接出來的時候，我假裝聽話，但他們就是不肯讓我繼續讀書，我就去外面的服裝廠打了幾年工。」
「三年還是四年，不記得了。有一年的5月，突然打電話逼著我回來，廠裡不好請假，他們就逼著我辭職，說家裡有急事，可什麼事也不肯告訴我。我當時向廠裡請假，連夜趕了回來，回家就被他們關了起來，沒多久就被逼著結婚了。」
她邊說邊抽，整張臉在煙霧中時而清楚、時而模糊，就好像她的靈魂，在這個世間存在的模樣一般。
劉頌安靜的等著她，把未完的話說完。
「結婚沒多久，他就開始打我。」說到這裡，她哽咽了一下，「然後，這麼多年就這樣了。」
劉頌知道，這其中包含太多的辛酸和一言難盡，他能瞭解這樣的感受，因為他們是一類人，就像關於他的過去，他也只是一提而過。
但是，有一件事情他必須搞明白。
「當初你明明已經帶著兒子離開了，為什麼還要回來？」
第46章
為什麼？
馮彩虹的思緒一瞬間穿透時光回到過去, 回到那一天。
記憶太深刻，以至於現在想起來，她都瑟瑟發抖。
那個男人, 那個一一出生後說自己有後了的男人, 把兒子高舉在頭頂、作勢要摔下來的時候。
那個時候的自己，還有什麼不能退讓和妥協呢？
她把這事講給別人聽，他們都說，那是他親生兒子，他唯一的孩子，虎毒尚且不食子呢，你多心了。
可馮彩虹不知道, 她沒有多心，那種喪心病狂的男人, 寧願把他們母子都殺了，也不會讓他們走的。
「這個畜生！」床墊瞬間陷了下去，劉頌鬆開手，「真不是人！」
馮採紅的臉隱藏在煙霧後, 他看不清楚表情：「誰說不是呢，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 把他給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