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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陛下會不會從別的地方下手了。」顧辭舟接上一句,兩人對了個眼神,俱是心照不宣。
若是此番許季受了罰,等於文昌侯這一支的勢力都是一個打擊。身為定國公這一隊的人,這樣的局面當然是顧辭舟和薛盛之樂於見到的。
十月十六,翰林院侍讀許季御前對答之時妄議先帝,陛下震怒,然念其素日在職勤懇認真,著革去侍讀一職,貶為南州主簿。
饒是顧辭舟和薛盛之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還是不由得一驚。
從中央被發配到極南之地,直白點說,其實已經和流放沒有太大區別了。更何況,是從有一片大好前程的通天梯翰林院去往那偏遠之所,還是從六品被貶做九品。
若說是當真妄議先帝,這處罰也算不得什麼。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許季這到底是因為什麼才獲的罪。
那這樣的處罰,未免重得過頭了。
訊息傳到翰林院的時候,一室死一樣的安靜,連上頭的老師也彷彿震驚得失了語。隔著兩個座位,顧辭舟和薛盛之碰了個眼神。
不對勁。
太不對勁了。
陛下究竟想做什麼?
聖心難測,饒是顧辭舟聰敏異常,薛盛之又訊息靈通,兩人合計了半天也沒合計出個所以然來。唯一能肯定的就是,文昌侯一支被壓得太久,此番陛下的打擊又太重,他們定會發起反攻。
都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如今二皇子定國公一派看似佔盡了上風,可是卻也正因為如此,彷彿成功只差臨門一腳了,所有人都得小心謹慎,半點差錯都不敢出,一旦大皇子一派發起瘋來,最後到底是個什麼結果,那還未可知。
顧辭舟越發憂心起來。
與顧三老爺談朝中情勢的時候,他便說到了此事。顧三老爺沉默一會兒,撫了撫並不太長的鬍鬚,良久,才輕輕嘆了口氣:「陛下如今,也才三十多歲呢。」
三十多歲,還算是正值壯年,身強力健的時候,偏生底下在為了他的哪個孩子日後會足夠強大到可以取代他而爭來鬥去,又有哪個上位者會高興?顧三老爺原先沒反應過來,還是過年那會兒發現自己的大兒子也已經徹底踏入官場、除夕的時候都能留下來陪他了的時候才模模糊糊抓住了一點什麼。
誰會樂意看到自己的時代遠去呢?更何況,是那萬人之上、說一不二的陛下。
醒悟過來之後,仔細回想,顧三老爺才發覺更多的不對。
譬如那句誇二皇子類他。
陛下從不是這麼直白的人啊。
長長嘆了口氣,收回手,顧三老爺忽然有些心灰意懶。
陛下想看他們鬥。
可他卻是不大想鬥了。
第61章 卿哥兒 「真是個不記事兒的。」……
進了冬月, 北風瑟瑟,日子又是一天比一天冷了起來。
府裡的氣氛也冷得像是結了冰。
顧三老爺前些日子許是昏了頭,不知怎麼的, 竟在年底算帳的時候出了錯,惹得陛下很是不滿, 斥責了一頓之後又讓他「回府好好反省反省」。
頂上的老爺似乎觸怒了天子,底下的下人自然無不噤若寒蟬, 生怕改明兒就一道聖旨下來,把他們都給發配去南州了——就和那倒黴催的許家人一樣。
回想起當時許家那些僕從隨主家離開時面如死灰的模樣,顧家的下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姜沅也小心翼翼地去問顧辭舟:「爹他……沒事兒吧?」
顧辭舟沉默了一會兒, 方才笑起來, 搖了搖頭:「沒多大關係的, 爹他早就料到了。」顧三老爺早就知道, 自己算是定國公這一派最好下手的。若是要攻擊定國公, 那從他入手是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