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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連珩被天尊罰至雲巔雪山鎮守將軍冢,對凡間之事尚不知情。直到後來天尊特許廣華仙君前去將軍冢探望,連珩才得知雲棠的處境。
為了彌補自己的過失,連珩將驚蟄弓贈予雲棠,又託廣華仙君去鷺嶺庇護。最後,一千年期滿,他離開將軍冢,親自來到了半妖酒館。
那日恰逢仲夏微雨,連珩與雲棠在鷺嶺的綿綿雨聲中相逢,倏忽一瞬,彷彿又回到數千年前——如塵與墨語隔著雨幕遙遙相望,一眼便已燎盡萬載餘生。
起初,連珩只是希望能將雲棠千年來吃過的苦彌補回來。可不知從何時起,他開始在意雲棠的一顰一笑,對她不再只有愧疚。他想留在她的身邊,陪著她、保護她,讓她有縱情哭笑的底氣,再不必將委屈藏於心底。
那日望亭山大雨,他和雲棠在萬古殿內秉燭夜談,雲棠說,這世上多的是分不清前世今生的愚人。有那麼一瞬,連珩覺得自己就是那樣的愚人,他分不清雲棠是不是墨語,更分不清他到底是連珩,還是如塵。
憶塵殿的大門近在眼前,連珩在門外駐足。上一次進入憶塵殿,還是一千年前,他送走墨語的魂魄,將轉魄燈封入往生海。他原以為,自己再也不會來到這。
思量間,憶塵殿的大門開了。
雲棠提著轉魄燈,站在諱天劍的石臺邊。清透的秋水泓眸毫無忌諱地對上他的目光,那一瞬,連珩從雲棠的眼底看見了分明的失望。
他下意識握緊指尖,垂眸道:「你都知道了。」
雲棠輕笑一聲:「所以,從一開始,你來到鷺嶺,隨我去雲陲,又陪我入羅生塔,都只是因為覺得我是她嗎?覺得我是你在萬古寺內窮盡一生、在奈何橋頭苦守百年,也未能等到的故人嗎?」
連珩抬起頭,眼眶微紅:「不是的。」
雲棠走到諱天劍下,施法去破往虛陣的禁制。靈力相觸的一瞬,來自妖神禁制的強烈反噬如巖漿烈火般滾入她的經脈。雲棠被巨大的斥力一瞬推開,血腥味瞬間湧上喉嚨。
「雲棠,」連珩立刻明白了雲棠的用意,他走上前攔住她,「你會受傷的。」
雲棠嚥下鮮血,甩開他的手。她忍著經脈間灼熱的巨痛直起身,再次走到石臺前,將手伸向諱天劍。失去劍刃的諱天劍毫無靈氣,雲棠吃力地拔了幾次,始終沒能將諱天劍從石鞘中□□。
最後,她看向連珩,眼眶泛紅,卻滿是嘲意:「連珩,你看到了嗎?我破不開往虛陣,拔不出諱天劍。我不是你的阿墨,別弄錯了。」
她與連珩錯身而過,又在他的身後駐足,默了片刻,沉靜問他:「連珩,你呢,你是如塵嗎?」
連珩轉過身時,雲棠已經走遠。晦暗的妖神殿內,一抹白色的背影彷彿盛放在黑夜盡頭的荼靡花。連珩望著雲棠漸行漸遠的背影,思緒中與雲棠一同經歷的風雨在瞬間幡然湧起。
在他身後的石壁上,繪刻著如塵和墨語的走過的生平。時隔千載,連珩再次站在這些過往前,卻平靜得彷彿只是旁觀者。
他是如塵嗎?
或者這個問題,早在千年前便已經有了答案。
在如塵的一世終了後,墨語曾回到過萬古寺。她甚至將如塵的手記帶回到往生海,又在妖神殿裡建下一間憶塵殿。可她始終沒有去找過連珩。或許,在她看來,無論連珩是否擁有如塵的回憶,當他再度成為連珩的一刻起,如塵便已經消失了。
雲棠的身影逐漸消失在幽暗的妖神殿內,連珩卻依舊站在憶塵殿的門前。黑色銅鐲盤在他的手腕上,他卻似乎感受不到它的重量。他只是低頭看向另一隻手腕,手腕上纏繞的情絲依舊耀眼。
從前是他將前世與今生混淆,錯把故人情義當作今生相愛的契機。雲棠總說,前世與今生理應是完全不同的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