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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一個人經歷太多之後,是該更敏感還是會更麻木?」有低微的聲音傳來,分不清來自自己還是翩翩。
姐姐推醒我,「湘裙,你又在說夢話。」
我緩緩睜開眼睛,耳邊依然殘留著那輕微的話語,空氣中飛舞著無數細小的光束,我手中冰冷的溫度依舊殘留——我知道,那不是夢。翩翩,她確實來過,就坐在我的身邊,像一朵神秘而美麗的曼珠沙華。她的笑容是鏡花水月,帶來華美盛大的衝擊卻無法言喻,只是掬水在手的一剎,有著暫時的安穩與幻滅。
我躺在那裡,感受置身與抽身時間的沉寂,及面對它的不可停留的細微憂慮。這個大雪的夜晚即將過去,我將失去一切線索與它連線。那一小束照耀我的光,也在逐漸沉沒於不可知的幽幽暗中。剩下的唯有記憶,以一種深刻而不可觸及的形式,永遠存留心裡。
「把窗戶開啟,好麼?」我低聲央求姐姐。
「要開窗戶麼?」姐姐有點驚異,猶豫地看著我,「夜這麼深,天這麼涼,你還生著重病……」僵持半晌,終於微微一嘆,遂了我的意。冷風挾著無數雪花呼嘯而來,我打了個冷戰,姐姐為我裹緊了毯子。我搖搖頭,反而湊近窗欞,那片片雪花從天空飄搖而下,如鵝毛般大,六瓣的花朵清晰可見。我忍不住把手伸到外面,去接那雪花,雪花觸了溫度,一忽便開始溶化,有如天空的眼淚——各種雪片的花瓣形狀不同,變幻莫測,但萬變不離其宗,還是六瓣的。
我想那翩翩的精魄,是否也在這翩翩雪中?隨風一般起落,不可存留,不可探測,亦不可需索。她的芬芳,她的微笑,她淡淡的悲傷的漣漪,都在慢慢消失,最終歸於靜寂。而我們之間的故事,就像那些被儲存的舊信,發黃的故紙滲透著溫柔黯淡,我似乎聽到筆尖在空氣裡摩擦的聲響,就這樣寫下我們彼此的記憶與失落。
等身體全部恢復的時候,已經是仲春時節,窗外的花草在陽光的照耀下鮮明瀲灩。姐姐扶我在院裡行走,有陣陣的風拂面吹過,樹葉上的露水落在我的額頭上,進而滾落下來,如同眼淚。我想起翩翩的請求,「你可否為我落一滴淚?」這樣的時分,突然想起,才覺得那話裡真正的心灰意冷。
生活似乎是虛假的,卻又這樣真實,並重重包裹,讓人喘不過氣。我想念翩翩,但我除了祝福,似乎什麼也做不了。那麼翩翩,但願你一路走好,希望在另一個世界,能夠求得真正的幸福和平靜。
有一隻早到的蝴蝶,輕輕攀上我的肩頭——這朝生暮死的小東西。可這世上的生命,大半也是朝生暮死。然而我們依然為著它的色彩目眩神迷,覺著生命所有的神秘與極美已在蛻變中張顯了全部的答案。
也許,我們一年年活了下來,只為了再生時蝴蝶的顏色。
第十五章 天地扁舟
人天長夜,宇宙黯暗,誰啟以光明?三界火宅,眾苦煎逼,誰濟以安寧?大悲大智大雄力,南無佛佗耶!佛佗耶!昭朗萬有,任席眾生,功德莫能明。今乃知,唯此是,真正歸依處。盡形壽,獻身命,信受勤奉行!
二諦總持,三學增上,恢恢法界身;淨得既圓,染患斯寂,蕩蕩涅槃城!眾緣性空唯識現,南無達摩耶!達摩耶!理無不彰,蔽無不解,煥乎其大明。今乃知:唯此是,真正歸依處。盡形壽,獻身命,信受勤奉行!
依淨律儀,成妙和合,靈山遺芳型:修行證果,弘法利世,焰績佛燈明,三乘聖賢何濟濟!南無僧伽耶!僧伽耶!統理大眾,一切無礙,住持正法城。今乃知:唯此是,真正歸依處。盡形壽,獻身命,信受勤奉行!
——《三寶歌》
在以後的很多年裡,我都會想起和翩翩的分離,這次分離,佔據了我未來的生命——我當時並沒有意識到,總以為還有機會:她還會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