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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姝知道範伸是個什麼人。
姜老夫人卻已徹底被矇蔽,能大晚上坐在這屋裡,等上半個時辰,還毫無怨言,這樣貼心的人上哪兒去尋。
姜老夫人對範伸的印象倒是越來越好,再次開口留人,「時辰也晚了,世子爺今夜就宿在府上,歇一晚,明兒再走。」
範伸這回沒再客氣,緩緩起身,「多謝老夫人。」
姜文召見他當真有留宿的打算,便起身親自將人送至客房。
新娘夫妻回門,按規矩不能宿在一間屋子,範伸走出去時,姜姝立在屋內,埋著頭沒動。
半晌後,突聽跟前的腳步聲一瞬安靜了下來,姜姝才詫異地抬起頭來,便見範伸正負手立在門檻外,回頭衝著她笑了笑,「要我扶你嗎?」
姜姝心頭一跳,立馬搖頭,「不,不用。」
範伸這番一問,姜家人豈能不明白。
姜老夫人也瞧出來了,能大晚上坐在這乾等這麼久,兩夫妻定是有什麼話說,回頭便催了一聲姜姝,「送送世子爺……」
姜姝在這院子裡住了十幾年。
經歷了十幾個春夏秋冬,也就今兒才覺時下的嚴冬,有些凍人。
姜姝拖著腳步,不知不覺與範伸的距離越拉越遠。
姜文召走在最前頭引路,一路也沒說話,沉默地姜人帶到了客房前,姜文召才回頭讓出了路,「範大人有什麼需要,喚一聲便是。」
見範伸進了屋,姜文召才轉過身,回頭看向姜姝。
見其腳步有些磨蹭,實在沒忍住,上前幾步將人攔了下來,作為父親,他已多年未曾訓過她,也未曾管過她,今日語氣不免冷硬了些,「如今雖然嫁了人,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著我姜家的臉面,你好生想想,今夜之事,該與不該。」
姜姝低著頭,垂下的一排眼睫,不動不動。
對姜姝和姜寒,姜文召心裡多少有些愧疚,語氣一時軟了下來,輕聲道,「進去好好同人賠個不是……」
姜姝沒應。
這麼多年,她已習慣了在姜文召面前不說話。
比起姜文召這個父親,沈頌都比他稱職。
姜文召見她又是如此,也沒再為難她,沉默地看了她一眼後,轉身回了正院。
院落裡一瞬安靜。
姜姝深吸了一口氣,抬腳跨進了門,唇角一揚,「夫君……」
範伸已坐在了屋裡的木椅上,面無表情地看著她開始表演。
「夫君,今兒怎麼來了?早上走的那陣,姝兒聽人說夫君還在忙著公務,便沒去打擾……可,可忙完了?」
範伸眼皮子一掀,抬眼看著她,並沒答。
姜姝走到他跟前,埋著頭繼續道,「夫君用過晚飯了沒,要不姝兒去替你叫些酒菜來,姜家雖比不上侯府的菜色豐盛,但那道筍子炒肉乃是一絕……」
姜姝自顧自說完,才鼓起勇氣,討好地抬了頭。
冷不丁地對上那雙眼睛,姜姝心頭一沉,彷彿自己一瞬被看了個對穿,所有的把戲和滑頭頓時被打消的煙消雲散,姜姝嚥了咽喉嚨。
安靜片刻後,及時果斷地低了頭,「夫君,姝兒錯了……」
範伸神色一頓,倒挺意外。
不是挺囂張嗎。
狗東西……
範伸低頭,捏了捏眉心,他倒還曾經聽過如此粗俗直白的稱呼。
看走了眼,倒沒說錯,確實是他看走了眼。
她縱然有萬般不是,人是他爬牆娶回來的。
她有何錯?
範伸的身子突地往前一傾,慵懶的坐姿端正了些,看著她那雙不停顫動的眼睫,不太確定地問了一聲,「你錯了?」
姜姝點頭,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