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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這裡便是你葬身之地。」
「嗡嗡嗡,嗡嗡嗡。」隨著某個特殊頻率的短笛聲,地底一個個沉睡的蟲子醒過來。
已經走到一半的玩家瞬間倒了血黴,眼瞧著希望就在前方。數量龐大的蟲子一下就帶走了一批玩家的性命。
薩曼兩人還在往上走,並不知道這些。
他們正在造火炬。
青鱗的油燈毀於一開始的黏液,薩曼的蠟燭也不幸喪生,他們手裡還有一個火摺子,幾件不用的衣服,一根不大的松木棍子。
薩曼找了一件粗麻的衣服,扯下一塊布,撕成長條綁在木棍上,再細細扯開,弄成毛茸茸的樣子。
和空氣擁有充分接觸面的絨毛狀麻線更容易燃燒。然而薩曼還是花了很多力氣才將這根簡陋的『火炬』點燃。
「其實黑暗不是一點好處沒有,」薩曼拿著好不容易點亮的火炬檢視有無怪物,「黑暗中,怪獸的呼吸聲可以聽得更清楚一點。」
「怎麼可能做到?那個呼吸聲很微弱,方向也不好辨認。」青鱗搖搖頭。
薩曼不知道想起什麼,笑容一閃而過:「我見過一個人,他可以做到。」
「誰?」
「一個……奇特的『盲人』。」想著那個人,薩曼的笑容真實幾分。
青鱗和他同行那麼久,第一次看到這個老練的玩家露出真實情緒,好奇道:「現實中的,還是遊戲裡的npc?」
「玩家,真正在玩遊戲的玩家。」薩曼說,「在他面前,我們充其量就是被遊戲玩得不那麼慘的倒黴蛋。」
畢竟這世界上能把boss逼到崩潰的實在不多見。
「一定很厲害,能讓你這樣的老玩家念念不忘。」青鱗感嘆道。
薩曼一愣:「念念不忘?」
「難道不是?」
「或許吧。」薩曼見松木棍子已經燒著一點,放下護著擋風的手,雖然這裡壓根沒有風,「行了,我們走吧。」
「阿嚏!……是太冷了?」任逸飛揉揉鼻子,這一下把他注意力打斷了,他不得不站立幾秒,再一次確定行走的方向。
在凍得麻木後,他的身體反而出現了新的幻覺——水,似乎是溫的?
這樣一頓自欺欺人,任逸飛硬生生扛過凍死人的溫度,一路走到現在。
確定了方向後,他繼續往前走,心裡默唸著步距。他每一步都是一樣長短,用來丈量走道的距離,然後在大腦裡建立一個方點陣圖。
視覺可以幫助調整方向,習慣了光明的人,你讓他閉上眼睛走直線,總是走不直,所以建立起來的方點陣圖多少有些錯漏。
但不知怎麼的,任逸飛不存在這樣的問題。他在心裡畫出的定點陣圖,準確率一向很高。
耳邊水聲嘩嘩,水已經沒過他的腳背漲到小腿,所以他走路時會帶動這種聲音。
他能想像,白色的細小泡沫隨著他的動作起伏的畫面,還有小小的浪打在腳上,有點兒癢。
或許此情此景過於熟悉,他忍不住想起自己第一次『死亡』。
彼時他不過是稚嫩少年,剛剛經歷人生最重大的變故,一個名為『大惡人系統』的東西找上門。
它要收集怨氣,就要他去作惡,他不肯,那一日晚上,他就有了一次『穿越』經歷。
不,更準確的說,是一次無法改變命運的『附身』。
夢裡他附著在一個盲人少年身上,那孩子生活在戰爭年代的一個偏遠山村。
任逸飛的世界一片漆黑,他能感受到原主所有的喜怒哀樂和身體一切感受,只是不能『動』。
在那裡他生活了很久,學會了在黑暗中洗衣做飯照顧自己,也學會了在黑暗中餵養家畜編制竹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