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河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此時,王符也抬眼而來,俯身朝她輕聲道了句「也請公主殿下節哀」。
這位秘書丞恭謹有禮,看起來無比順馴。似乎對兩人曾經發生的矛盾,毫無芥蒂。
姜昭不理會他,眼風劃過,若蜻蜓點水一般,輕慢又隨意。就這樣落入王符的眼裡,讓他不由得咬緊了牙關。
「閉陵!」
禮部的官員隨著道士和尚的法事、吟誦結束,就拉長著悲慼的聲調喊道。
姜昭看著陵墓的門漸漸合上,忽然覺得喉嚨發澀,她別過頭,不敢再看下去。
此時正值四月的尾聲,涼風簌簌,陵墓外的杏花飄落滿頭,宛若人間霜雪滿白頭。
如今的太后,在喪夫多日後,終於忍不住低低地哭出聲。
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
曾經的少年夫妻相攜相伴,在今日終結。
沒有誰比這位新太后更難過。
「母后,莫要難過了。」姜昭心頭酸澀,一手覆在她母后的手背上,一手拂去她發間的杏花葉,這樣柔聲地安撫道。
天子發喪,新君戴孝。自古以來都不是小事,在齊天子的遺詔裡,點了申國公謝良、尚書令林兆、驃騎大將軍狄越及御史大夫張信為輔佐大臣。
然新君以至弱冠,朝政大事都有自己的主張決斷,本無需再強調輔佐大臣之流。
但姜昭知曉是這四位輔政大臣後,忽然發覺,她父皇對皇兄還是有諸多的不放心。
因為這四位都是朝堂裡最為心思縝密果決之輩。
姜昭心想,父皇大抵是希望這些忠臣良將,能夠在皇兄猶疑時,給予一些抽刀斷水的諫言。
姜昭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眼窩。
而後才將朝堂裡傳來的這些密信燒了。
火光在觸及紙頁瞬間大盛,將她的面容照得澄亮,依舊是素淨至極的臉,卻在這乍然而起的紅焰裡,活色生香。
她一向不怎麼會插手朝政,但早些年的時候,總有些俊俏的郎君求上門來,小時候面子薄,看到些好看的美兒郎在她面前搔首弄姿的,便容易給哄騙了去。
故而往朝堂裡引薦了不少人。
但引薦後,就是他們各憑本事各憑造化了,有本事的,升官發財一路青雲,偶爾還會來公主府送送禮;沒本事的,鬱鬱不志泯然眾人,也不曉得被送到了哪個山溝溝裡做官。
還有一種,就是有了大造化便要過河拆橋的,分明就是依靠權貴上位,卻偏偏聽不得別人這麼說,有了點權勢就要與她這個淮城長公主劃清界限,好像這樣就可以理直氣壯地告訴其他人,一切都是憑自個本事得來的。
而這一類,大多是些自命清高的讀書人。
所以先前姜昭最不願意理會的就是這些士人的事情了。
雲藺是個近些年唯一的例外。
大抵是因為這個麒麟子在她身邊做內臣的時候,著實體貼細緻,讓她鬼迷心竅了。
姜昭不由得想到先前雲藺對她避之不及的態度,頓時又覺得這些讀書人儘是些白眼狼。
密信在她眼底漸漸地燒做灰燼。
她重重地靠到了椅背上,眼底是一層極為濃厚的倦色,緩緩的,緩緩的,她閉上了眼。
止妄習慣了姜昭那裡的吵吵鬧鬧,故而一但長時間聽不見那頭的聲音,便會以為出了什麼事兒。
他下意識地閉眼看了看姜昭。
只見那素淨的美麗女郎靠著椅子睡著了,晚風勾起她的發尾與裙梢,搖搖晃晃的燭光下,呈現出一種純粹潔淨的輕靈。止妄很清楚,自此齊天子去世後,姜昭就再沒睡過好覺,她總是在半夜驚醒,睡得很不安穩。
今日應當是真的困極了。
竟然沾著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