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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之間,抓也不是,松也不是,那絹帕就這麼地觸上了他的額頭。
姜昭笑意盈盈地看著他,忍不住逗弄道:「好你個和尚,分明喜歡我喜歡得不得了,卻又一副避我如蛇蠍的樣子!這是什麼個道理?莫不是……」
她踮起腳尖,貝齒近乎是要咬上他的耳垂,「莫不是欲拒還迎啊」
欲拒還迎自然是不可能的,但若說是心如止水也是不可能的。
止妄忽而垂眸深深地看著姜昭。他的目光充滿著疲憊與掙扎,還帶有一種破碎的哀絕。
這樣的眼神裡,沒有喜歡,也沒有愛,只有懺悔與抗拒,在瞬間就給姜昭倒了一盆涼水。
為什麼呢?
為了她放棄佛祖,有那麼難嗎?
姜昭喉嚨發緊,慢慢地退了一步。
止妄低聲道:「殿下,二十年前貧僧離世俗入佛門,哪怕忍受二十年的孤寂也不曾想過背離佛祖,此生既然已許了佛祖,便不敢再有其他,您莫要……莫要再逼迫貧僧了。」
男女之情絕非他這等佛門中人該有的,哪怕他心知姜昭於他而言,遠比他人重要,可他也有信仰,若是連這份信仰都能夠隨意丟棄,他這二十年當真是可笑至極。
不能啊……不能一錯再錯。
姜昭眼裡已經有了淚,她並不相信是自己自作多情,但她卻相信這臭和尚,是真的不會為了她還俗。
她抹去了就將奪眶而出的淚,轉身就往屋外走。
那窈窕的身影在門扉大開時,頓了一頓。
「和尚,心念既起,便終有一日你會心甘情願地入這紅塵。」
姜昭在他心裡留下了這麼一句話。直到他踉蹌著坐下,也似乎餘音不散。
燭輝搖漾,室內也隨著那純粹熱烈的女郎離去,而陷入了清寒之中。
止妄垂眸看著凌亂的書案,慢條斯理地重新擺放整齊,可不知為何,心反倒越發地亂了。
他想不清,姜昭對他而言,究竟算什麼。
這種別樣的十年陪伴,究竟又算什麼。
他越想越亂,越亂卻越不敢想。最後畫面一空,竟變作了姜昭眉眼帶笑、身裹輕紗的模樣。
止妄呼吸一滯,沉默了許久許久。
他苦笑道:「殿下啊,你又是何其殘忍……」
何其殘忍地……誘我生了凡心。
次日大早,止妄就收拾東西走了。
當姜昭得知此事趕往別枝苑時,已是人去樓空的景象。
別枝苑本就清幽,如今住在此處的人都走了,就更顯淒清。她挽簾而入,只見室無纖塵、案椅歸位,昨日還放置了幾本佛經的書架,此時早已變得空空蕩蕩的。
止妄素來是個愛潔的人,以至於所居之處,似乎也因這位不染纖塵的房客,變地格外明淨整潔。
這樣的乾淨……乾淨到似乎根本沒人來此居住過一般。
姜昭輕輕笑了聲,將掌心貼在青玉案之上,冰冷的涼意竄入她的血肉,慢慢地,她沉下了眼眸。
他倒是走得乾淨。
可走得越乾淨,不正越是印證了心中有鬼?
姜昭雖是如此想著,但心裡卻還是堵得慌。
畢竟從來沒有人,會對她的愛慕,這般避之不及。
紫檀見自家殿下神色不佳,便知曉那位法師的離去,準是讓殿下不開心了。她出主意道:「殿下若是捨不得,不如奴婢讓人將止妄法師請回來。」
她想著公主府請人有千百種方式,先禮後兵加以軟硬兼施,左右是沒有請不回來的人。
姜昭順著青玉案走了一圈,指腹劃過長案的邊緣,心思卻活絡了起來。只要他們間的聯絡不斷,止妄就不可能與她劃清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