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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她擺擺手,微笑道:「至於本宮,不過隨口一提罷了,當不得你的謝。我們姐妹之間,何須計較太多,你說是不是?」
赫舍裡庶妃,不,平嬪牙齒氣得都打了顫。好不容易擠出一個笑容,對上康熙冰冷的目光,登時僵在了原地。
她緩和了許久,咬緊下唇,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深深趴伏下去:「嬪妾,謝……皇上隆恩。」
承乾宮殿門緊閉,半點聲響也無,寂靜得讓人發慌。光亮透不過紅瓦宮牆,好似紫禁城裡被遺棄的一角,散發著森森涼意。
宮人閉口不言,低頭匆匆;太醫拎著藥箱,去了又來,來了又去,去時嘆息一聲,半晌過後,又是一片死寂。
「小阿哥,額孃的小阿哥……胤禛……」冷汗滲出額角,皇貴妃低聲喃喃,在睡夢中握緊雙手,少頃尖叫了一聲,唰地一下睜開了眼。
雙眼沉沉,遍佈血絲,不見一絲光亮。
皇貴妃以往盈潤的面頰深深地凹陷下去,慘白慘白的,形同枯槁。胸腔起伏似雕像,呼吸幾不可聞;尖叫過後,面上帶著難以掩飾的驚惶,雙手攥緊了錦被,不住地喘著氣。
「娘娘,」甄嬤嬤一直坐在榻邊,手裡拿了帕子,輕輕地給她擦拭額角的汗,眼底含著深切的悲痛,「不過是個夢,怎麼也不礙事的!」
皇貴妃披散著頭髮,對甄嬤嬤的話充耳不聞,只望著床帳發呆。
許久許久之後,她猛然咳嗽起來,斷斷續續地澀聲道:「我……夢見了……胤禛……」
說話間,下身傳來陣陣劇痛,隨即湧出惡露來,皇貴妃慘白的臉猛地一皺,話音戛然而止。
「娘娘?!」甄嬤嬤雙手一抖,急聲道:「老奴這就叫她們煎藥去!」
「我……夢見了胤禛。」緩了一口氣,皇貴妃沒有搭理煎藥的話,目光渙散,執著地念叨:「胤禛呢?他在哪兒?」
「四阿哥住在慈寧宮,」甄嬤嬤以為皇貴妃出現了幻覺,記憶也斷了層,霎時老淚縱橫,「娘娘已經許久沒見他了!許氏昨兒還傳訊息來,說四阿哥極其思念娘娘,竟不管不顧地去求皇上,想來看您……」
說起這個,甄嬤嬤抹了把淚,哽咽道:「四阿哥是個孝順孩子,娘娘何必執著於逝去的小公主?他才六歲啊!沒了您的庇佑,四阿哥肉眼可見地難過下去,還遭了那起子小人的算計,差些跌了大跟頭!」
甄嬤嬤自顧自地說著,沒注意到皇貴妃漸漸凝實的眸光,以及乍然浮現的悲慟之色。
「被算計……誰?」皇貴妃盯著虛空,一字一句地問。
「宜妃生九阿哥的時候,寧壽宮忽然亂了起來,他們說,是四阿哥推了五阿哥下水。」見娘娘有了明晰的意識,甄嬤嬤止住眼淚,抑住心裡的驚喜,低聲說:「是德妃!她想要宜妃一屍兩命,連自己的親兒子都能算計進去!」
自從難產生下死胎,且被斷了皇后路,皇貴妃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崩潰之下差些瘋了魔,整日唸叨著額孃的小阿哥,額孃的小格格,對其餘事務不聞不問。
幾日前,內務府繡娘前來量衣,承乾宮的宮人聽了好些小道訊息,全都告訴了甄嬤嬤。
加上佟家那頭遞來的訊息,甄嬤嬤總算知道是誰在儀仗上做了手腳,最後咬著牙,一股腦地稟報了皇貴妃。
卻沒想,皇貴妃竟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兀自愣著神:「額孃的小阿哥。」
甄嬤嬤忍不住地絕望,可她沒有別的辦法。
娘娘神志不清,連報仇都提不起心氣了!
現下,好不容易窺見一絲曙光,甄嬤嬤深吸一口氣,繼續道:「不僅四阿哥……彩鳳儀仗,同樣是德妃動的手。她與赫舍里氏聯手算計於您,這才……小格格出生沒多久,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