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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血的氣息。
開了燈走進臥房的人受傷了,左手襯衫袖子上全是血,袖口濕透,殷紅的血滴在地板上。
但他面上沒什麼表情,耳朵裡塞了個藍芽耳機,一面不疾不緩地走到櫃子邊去拿家用醫藥箱,一面還在透過耳機跟人打電話。
「很像,」他說,「『顏七山』出現在靜山監獄的那段時間裡,監獄門前畫著上世紀的反犯罪宣傳牆畫,上面的紅字宣傳語是『擊毀七座人性惡山,塑造當代良好公民』。」
那邊說了些什麼,他聽著。
他脫了血襯衫。本就帶疤的左手小臂上添了兩三道約莫一指長的新痕,看著像是皮肉傷,但出了很多血。
醫藥箱開啟,他從裡面取了止血棉、紗布和傷藥,上藥時微微抿著嘴,但動作熟練而利落,彷彿是在給別人處理傷口,沒疼在自己身上。
「對,宣傳畫和宣傳語是相配的,」他對電話那邊說,「畫上也是七座高山,畫家姓言,言論的言,落了款。確實很像是有人一時編不出名字,往窗外看了一眼,看見那幅宣傳畫,想到『顏七山』這個名字。」
他頓了頓,又道,「統計局那邊給的資料上,九年前a市確實有一個叫『顏七山』的人,但那是個剛出生三個月的嬰兒,應與此事無關。『」
電話那邊這次說了很久很久。
程楚歌包紮完傷口,關上醫藥箱放回櫃子裡,又到衛生間仔細洗了手,到客廳陽臺去拿了圓盤式的智慧拖地機器人把進門一路地上的血跡擦乾淨,那邊仍在說個不停。
他處理完一切瑣事回到燈光明亮的臥室裡,站在窗前往外看,聽得很耐心。窗外夜沉,不遠處那棟高樓上的紅色霓虹燈仍在一下一下地閃,一分鐘十八次——有時是十九。
那邊大概終於是說完了。
「沒有什麼大礙,」他說,「你們也注意安全。」
那邊又說了些什麼,也許是聽聞他受傷,在絮絮叨叨囑咐。
他停了一陣。「我知道了。時間不早了,你們早點睡。」
電話掛了。
程楚歌把耳朵裡的白耳機和口袋裡的手機取出來放在床頭櫃上,到衣櫃裡拿了換洗衣服,像往常一樣到浴室去洗澡。受了傷不能用淋浴,以免淋濕傷口——但仍可以用浴缸。有一種人是永遠不可能不洗澡就睡覺的。
浴室門關上,臥房裡一片靜,燈還開著,但誰也不敢動。往常淋浴時有水聲的遮擋,敢背著他在屋裡嘰嘰咕咕,但浴缸卻是放完了水就沒聲了,瞎折騰容易暴露。
床頭櫃上耳機一動不動,眼鏡盒裡眼鏡安靜地躺著,書架裡童話書裝得乖巧,床上的被子也把自己疊得很整齊。
手機螢幕一亮,是方才打電話的柳小明發微信再次提醒屋主人注意安全。微信訊息不過小小一個框,更顯眼的是屏保上那個趴在桌子上睡覺的姑娘。
夜已深。
屋子的主人從浴室走回來熄燈睡覺時,快凌晨兩點了。
-
三點。
四個大大小小的黑影子簇在熟睡的屋主人身邊,白紗佈下的鮮血氣息攪合在濃稠的瘴氣裡,把這四個黑影子燻得頭暈,開口說話都困難。
「怎麼……回事……」一副金絲眼鏡艱難地捏著聲音道。
「!」
被問話的白色藍芽耳機似乎回想起當時的情景,立馬抖了一抖,繼而噗的一下把自己埋進了白被子裡。發抖。
被子的聲音裡有哭腔。「怎麼會這樣的,主人怎麼會受傷的,好多血,阿被好怕……他會不會死啊……」
「呸,」安徒生童話道,「誰要死了,才不會死呢。」它講話速度微快,不小心吸了一口瘴氣把自己嗆住了,咳了兩聲,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