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冬聲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窸窸窣窣一陣棉簽包裝袋的聲音,碘酊蓋子開啟的聲音,低到幾乎聽不見的棉簽蘸了碘酊的聲音,屋裡這會兒挺安靜。
繼而是一聲嚎叫。
「啊!!!!!」
長發男人失去理智的痛呼裡,程楚歌一手牢牢地按著他,另一手消毒的動作很是平穩,抹完了碘酊抹乙醇,然後是傷藥,撕開紗布包紮傷口。
一番熟練操作後上藥的人波瀾不驚地把東西收回醫藥箱,被上藥的人滿頭大汗虛脫癱在沙發上。
刑若薇一面掏出一隻不太好使的銀質打火機試圖點第二支煙,一面眼睛骨碌轉著在兩個性格迥異的男人間左右看了一陣,趁著程楚歌走到高櫃那邊去放醫藥箱,她伸腳輕輕踢了一下沙發上癱軟的人,低聲奇道,「他到底為什麼會找你做助手?」
「我們在德國是大學同校,關係還不錯。」
「可你看上去比他老很多。」
長發男人被這句不假思索的話噎了一下。「……因為我是博士,他是本科生。」
刑若薇更奇。「那為什麼是你給他打工,而不是他給你打工?」
「因為我的專業是歐洲古典學,主要研究方向是赫拉克利特殘卷中『人不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現存的一百六十二種解讀方式以及第一百六十三種解讀方式可能會是什麼以及這麼多解讀方式到底有什麼意義。」
他一口氣說完這麼一大段,喘了口氣又補了一句,「……以及殘卷355334455中的第二行第七個希臘詞到底是什麼意思。」
刑若薇:「……?」
她沉思一陣,道,「你的意思是,你畢業後根本找不到工作,於是來抱了學弟的大腿。他出於情面收留了你。」
「……是的。」
「你今年多大?」
「二十八。」
「二十八歲的博士?真厲害,」刑若薇抽著煙假惺惺地誇了這一句,然後毫無愧色地說,「對了,你叫什麼名字來著,我又忘了。」
「柳鄭南白。」
「好名字。」刑若薇說。
然而她緩緩吐出一個煙圈,心裡想的是——這什麼名字,怪不得我老記不住。
程楚歌把醫藥箱在牆邊高櫃裡放好,路過書桌時順手拿了他的眼鏡盒子,走回煙氣瀰漫的茶几邊坐下。
茶几上堆著三件被莫名畫了血印的衣服。
他這一回來,方才背著他暗地裡一陣插科打諢的兩個人隨即正色起來,柳鄭南白吸了吸鼻子直起身體坐好,刑若薇把煙夾在手指間,不再抽了。
程楚歌把三件衣服依次鋪平。衣服是全然不一樣的衣服,一件格子襯衫,一件灰色長袖運動服,一件藍灰衝鋒衣。可那上面的印記卻是一模一樣的,彷彿月印萬川,不同的河流,同一個月亮。
不似人為。
柳鄭南白小心道,「你們覺不覺得,這個世界上……可能真的有鬼。」
程楚歌道,「即使中間有鬼,最終也還是和人有關。」
他開啟眼鏡盒,取出裡面的金絲眼鏡。這副眼鏡現在沒有哪一邊的鏡架卡在樁頭上,乖得很,就是摸起來好像有點涼,鏡片也有點水霧霧的。
要不是在國內受過十幾年的唯物主義教育,他會以為這副金絲眼鏡現在有點不高興。他拿了眼鏡布開始擦,一面思索一面擦,兩邊都不疾不緩。
刑若薇道,「問題也許就在『顏七山』這個人身上。程大顧問你的印記是昨天發現監獄裡沒有『顏七山』後出現的,我和柳白……」她稍微回想了一下,「柳鄭南白的印記則是出現在你把這件事告訴我們之後。」
柳鄭南白若有所思。「彷彿『顏七山』是個不能觸碰的秘密,誰知道了,誰就會被畫人彘娃娃血印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