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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我是在F城讀的大學。F城是一座有著悠久歷史的古城,到處的小道都是用石板鋪成,每次去上課都要穿過好幾條巷子。我夾著講義,走在甬道上,看著石壁上不甚清晰的字跡,讓我覺得,這是一個將歷史定格的地方,一個我很少接觸的三維以外的另一個空間。有時,或許是大霧迷城的早上,或許是夕陽西下的傍晚,一路走去,先人們生活過的氣息竟直面撲來,頑強地呈現在我的眼前,讓我分不清虛幻與真實。那時我總會想,他們歷經了這麼多年的人、事變故,難道就是為了等我這一刻的心靈感觸?這樣想的時候,我總會有一種莫名的感動,以至於多年以後的今天,我坐上去這座古城的火車的時候,很多的人和事也就漸漸地變得明晰起來。
那年我大二,剛剛結束了一年慌亂的大學生活,正躊躇滿志地開始規劃將來的時候,一場爭吵竟然不期而至,雖然以後的日子我也曾多次想起這場爭吵,並斷定這場爭吵並沒有什麼不可抗力,但是此刻,記憶的潮水如潮般地翻湧而至的此刻,我卻一意孤行地認為它是上帝之神刻意的安排。但我又不禁詰問自己,當真如此嗎?如果沒有這次爭吵,所有的一切都不會發生?所有的一切?美好的,荒誕的,悲涼的?
第一章
同我發生爭吵的是一位叫鄭民的室友,他個子矮小,身體清瘦,話異常少,單從這一點來說,他與這座城市的寧靜倒顯得頗為協調。平時,鄭民的最大愛好就是從圖書館借書回來看。閒來沒事的時候,他還喜歡坐在四樓宿舍的窗臺,每次坐上去後,他總是望著樓下怔怔地發呆,嘴角時不時泛出含義模糊的笑。宿舍裡也有好奇之人假裝過去收衣服藉此看個究竟,卻見樓下並未有任何可笑之物,再瞧他,卻仍舊笑意氾濫。同舍的人覺得莫名其妙的同時,總覺有點恐怖,終於還是因種種猜測把他這種反常的行為上報了學校,學校領導得知之後如坐針氈。那時學校裡每年都會有人自殺,而自殺的方式竟然不約而同的採用了跳樓,估計本是想要在臨死前享受一下墜毀的飛行,但是他們永遠也不會知道在他們墜地之後,人們見到那血肉模糊的屍體是很難聯想到在此之前的飛行的,地上只有血淋淋的驚人的恐怖。
我就親眼見過這種恐怖。
那時,我和一個同學正在宿舍樓下的空地玩羽毛球。突然,蹦的一聲,我聽見有人在尖叫,很快便有人群圍觀。我被好奇心很重的同學拉著擠進人群,看見地上一男生渾身是血,四肢扭曲在一起,眼珠子掉出來一半。他是從宿舍樓頂跳下來的。學校以最快的速度封鎖了跳樓自殺的事情,因為一旦傳出去,學校的聲譽就會大打折扣,這樣勢必會影響到下一屆的招生工作。慎重起見,學校還把在場的人全叫到了主管學生工作的主任處,由主人一個一個單獨接見。碰巧我是最後一個。當時,主任偌大的辦公室裡就剩下他和我。主任給我說到了學校的難處,叫我無論如何要對這件事情保密,還著重強調了一旦洩露出去會造成怎樣不堪的後果。整個勸說過程可以說非常的成功,主任口口聲聲提及的後果委實讓我嚇了一跳,與此同時主任不為已亡人哀悼卻一味地要讓我等掩埋事實的做法也讓我多少感到一點遺憾,也許,真的是中國人口太多,死上幾個實在不足為奇。這事後來自是沒人再傳,學校裡也就又一如既往地風平浪靜起來。只是,有心人自然會發現:在那人跳樓之後的第二天,樓管就用一把帶鏈條的大鎖把到天台的大門鎖了個嚴嚴實實。
當宿舍裡的人把鄭民反常的行為上報之後,主任立刻不動聲響地把宿舍裡除他以外的人全叫到了辦公室。對我們的舉報主任很滿意,讚賞了一番後,就又問起鄭民的事。
我們把鄭民如何坐在窗臺如何傻笑繪聲繪色地給主任描述了一遍。種種跡象無不表明鄭民不正常。這回,主任表現出了他的慈善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