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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若幽梗著脖頸,小心翼翼道:&ldo;民女……從未賞過日出,雖多見朝陽,可立於群山之巔,視野廣闊,還是大為不同。&rdo;
一邊說著話,一邊直了直身子,語聲亦少了雀躍。
霍危樓淡淡道:&ldo;哪裡不同?&rdo;
他這語氣不動聲色,卻給人一種在考較她,從而想聽她言語破綻之感,薄若幽緊張了一瞬,&ldo;除卻天地氣象鬼斧神工之外,民女能有賞景之心,亦是因大周國泰民安,海晏河清,此間侯爺功不可沒,民女生為大周百姓,當覺頗有福澤。&rdo;
霍危樓短促的笑了一聲,&ldo;溜須拍馬,是賀成教你的?&rdo;
薄若幽眨了眨眼,&ldo;民女是肺腑之言。&rdo;
霍危樓語聲鬆快三分,開口淡哂道:&ldo;你一小女子,如何知道何為國泰民安?&rdo;
薄若幽忍不住抬眸看了霍危樓一眼,正當霍危樓亦垂眸看她,四目相對,呼吸相聞,驚的薄若幽忙又垂眸,她卻神色一正道:&ldo;民女一小女子,雖父母早亡,卻平順長大,所習之技非尋常,卻亦有施展之處,民女非大富大貴,卻知足安樂,上不怨君王,下不憎親鄰,今在侯爺馬背之上,還有心賞朝陽浩蕩,亦因生為周人而自得,難道還不是國泰民安嗎?&rdo;
霍危樓未再出言相譏。
聽他未言語,薄若幽忍不住抬眸看他,從她的方向看去,霍危樓五官俊毅無儔,鳳眸深沉望向天際,雲霞映入他眸底,便如同山河壯美,皆在他眼中。
亦在他掌中。
薄若幽還未來得及收回視線,霍危樓已垂眸看她,&ldo;若人人如你這般做想,才當真是國泰民安。&rdo;
薄若幽這次不曾匆忙垂眸,她望著霍危樓,他的眸子從來難辨情緒,可此時,她彷彿窺見了其中深沉的一絲邊際,她忽然開口問:&ldo;侯爺讀佛經嗎?&rdo;
霍危樓不知她為何有此問,只挑眉道:&ldo;本侯從軍之時,戰場之上浮屍百萬,你覺得本侯會修佛道?&rdo;
薄若幽並不被他此言駭住,她只是語聲篤定的說下去,&ldo;《法華經》中有一言,&l;以一燈傳諸燈,終至萬燈皆明&r;,侯爺之願,亦如此言。&rdo;
薄若幽美眸如星,清明靈秀,她若有所保留時,眼底便好似染了瀾滄江的薄薄霧氣,煙籠月照的叫人瞧不真切,可當無所保留,赤城待你之時,這雙眸子便似清潭見底,只能,也只會容下你一人。
霍危樓一瞬未言,下一刻,他忽然抬手覆在了薄若幽雙眸上,再下一刻,他又將兜帽往她腦袋上一罩,揚鞭而起,如離弦之箭一般往山下疾馳去!
這一日依舊是整日趕路,待到了日落時分,隊伍入了一處村鎮,此刻時辰還算早,可若再往前走,便要錯過此處,而下一個村鎮不知在何處,難免又要再行一夜,霍危樓此番無需福公公勸,便令眾人在此處休整。
此處已出了青州地界入了洛州,客棧較來福客棧更大,繡衣使將空閒的二樓七八間屋子包了下來,薄若幽照例住在霍危樓旁邊的盡頭屋子裡。
連著趕了兩天一夜的路,莫說薄若幽,便是繡衣使們也各個面露疲憊,福公公更是腰痠背痛的叫喚著,整個隊伍裡,也就只有霍危樓仍是挺拔矍鑠。
而薄若幽一到客棧便進了客房,霍危樓給的藥好,這日也未如第一日那般難熬,可在馬背上顛了兩天一夜,可比馬車上走一整日要難受多倍,薄若幽不敢大意,她是去幫霍危樓驗屍的,若在路上便累病了便是誤事。
因此,傍晚時分用完晚膳,簡單擦洗之後,她便和福公公說了一聲上榻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