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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一次收緊手臂,嘴唇碰了一下她的額頭,以無限溫柔極盡低迴的語氣,告訴她:「阿胭,這般說開了也很好,今日之後你是我的長淵王妃,與國公府不再沒有任何瓜葛。我會盡我所能護你。」
「嗯!」燕攸寧重重地點頭,伸出小手回抱住他的脖頸,在霍西洲的臉上響亮地「吧唧」了一口,塗了一圈小巧玲瓏的口水印兒。
看她如此天真滿足,霍西洲心中卻百感難言。
尤其是今日,在聽到她那一番話時,他既震驚,又憤怒,當場就有失去理性的控制在夏國公府拔劍殺一人為她撐腰雪恨的衝動。
燕昇之虛偽詭辯,盧氏之假意無情,衛氏之狠毒潑辣,燕夜紫之陰歹尖刻,足成一鍋亂象。
而她從前就是在這樣的淤泥汙淖中成長了十二載。
可正因顧慮到那時她曾經成長的家,她不作要求,他無法下這個決定。
更令他聞之痛心的,是她以那樣故作輕鬆的口吻向他說明,其實她生育不了子嗣。她被人強制地剝奪了屬於女子天性賦予的權利!
難怪,她曾與李萇夫婦多年,膝下並無一子半女,甚至連懷孕都從來沒有聽說過。他從前只以為或是李萇的身體有虧,或是李萇根本不愛她,李萇奪走了他一世唯一愛的珍寶,卻又在膩味了之後對他可望不可即的月光棄如敝屣。他是今天才知道,原來從前,只是她將自己困在燕氏的亂局裡,自以心為形役,畫地為牢。
其實倘若他上輩子早一點成為長淵王,根本不會讓她成為李萇之妻,做東淄王妃,原來也不過只是頂著一個頭銜罷了。
前世之事,俱如雲煙。
……
霍西洲帶燕攸寧離開國公府後,燕昇獨自一人走了回去,心中卻是驚雷連連。
適才燕攸寧說了那一番話,不斷地在燕昇腦中迴蕩,起初,他是震愕於這麼多年來這個白眼狼竟就是如此看待自己,後來,燕昇捕捉到了一句話,那就是夫人看到的幻象中,她說了一句話。
那就是,殺了阿胭也不能帶走女兒阿墨。
難怪夫人不肯告訴自己。闔府上下,乃至整個長安,現如今都知道誰才是他們親生的女兒,尤其盧氏乃婦人,人們對婦人愛護子女的道德要求只會更高,因此她這一番話,將自己親生女兒視同不顧,傳出去必要鬧一個冷血殘忍的名聲。在這之餘,只怕還都要心疼燕攸寧,斥責他們夏國公府一家。
而燕昇也是第一次如此直接地感受到,他一直以為夫人是一個完美的道德者,處置一切事情都公允,今日也在他的面前,露出了虛偽的獠牙。他的端莊賢淑的夫人,看起來光風霽月,德行從無汙點,原來心中也藏有這樣的陰私。
燕昇閉了閉眼,抬手招來府上的下人,具體詢問今天蘑菇中毒事件當中所發生的一切事情,包括他們神志不清時種種荒誕可笑的狀態行徑。下人懷著恐為家主滅口的恐懼心理,儘可能挑選不那麼緊要激烈的場景描繪。但饒是如此,燕昇的心頭還是掀起了一股驚濤駭浪。
這股駭浪,不只來自於他完美無缺的夫人,更來自於從小接受夫人教導的女兒阿墨。
每個人心中都有私隱,但不會所有人都把自己最心底的陰暗面剖出來明晃晃地拿給人看,而那毒蘑菇恰恰就有這樣的刺激作用。夫人雖然在兩個女兒的選擇上,出現了道德瑕疵,但畢竟阿墨是她親手養大,至於阿墨本人,言辭卻極盡侮辱激烈,甚至到了歹毒的地步。
這是怎麼回事,他聰穎活潑的阿墨,緣何會變成了今天這副模樣?
燕昇百思不得其解,內心當中除卻意外,竟湧上來一絲恐懼。
……
燕攸寧與霍西洲回府以後,夫妻倆人先是沐浴淨身,將身上從國公府帶回的汙垢都擦洗乾淨,隨後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