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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嬰兒的啼哭,尤金走到了屋子的最裡面,然後就看到了無助地躺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嬰兒,小小的、骯髒的、脆弱的嬰兒。
渾身血汙沾滿了戰爭的痕跡,無辜哭聲卻帶著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純淨;屍體環繞切斷了所有生命的跡象,死亡的腐朽氣息肆無忌憚地瀰漫,初生的稚嫩和喜悅卻在哭喊之中宣告生命的誕生,猶如腐爛屍體上盛開出的罌粟花,妖冶而致命。
尤金的腳步不由就放緩了下來,他不能再靠近,他無法再靠近,端著步槍的雙手緩緩地放了下來,木然之中帶著一絲疑惑,愣愣地看著那個嬰兒,那個因為啼哭過於厲害而面部漲紅的小生命,不知所措。
他就這樣站著,安靜地站著,狹長的眸子裡波瀾不驚,太久沒有嗅到新生的氣息以至於他都遺忘了生命的存在形式。那張汙痕遍佈的臉龐一片冷漠和疏離,卻隱隱透露出一絲恐慌和無措,甚至還有一絲厭惡和排斥,在那陰鬱稀疏的光線之下若隱若現。
梅里爾也走了過來,看著撕心裂肺的嬰兒,愣了愣,眼眶不由微微泛紅,但卻只是站在原地,彷彿尤金的腳下畫出了一道深淵界限般,不可逾越。
順著尤金的視線,抬起頭來,梅里爾就看到了屋頂上那一個大洞,寒風肆意地灌進來,讓人瑟瑟發抖,嬰兒的啼哭讓風聲變得蕭索陰森起來,「很多人朝這裡轟過迫擊炮。」梅里爾嘴角不由露出了一抹嘲諷的笑容。
多麼諷刺,不是嗎?在戰爭之中,士兵的死亡血流成河,但更可怕的是,那些無辜的平民也隨風而逝,卻根本沒有人在乎。
「無所謂了。」尤金平靜地說道,面無表情的臉龐彷彿可以清晰地看到生機一點點退散的過程,那支離破碎的痛楚在眼底閃爍,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傷和絕望就在唇齒之間瀰漫開來。原來,冷漠也是有色彩的。
身後又有同僚走了進來,看著愣在原地的尤金和梅里爾,不由有些憤怒,「你們兩個他媽愣著幹什麼!」他走了上前,小心翼翼地將嬰兒抱入了懷中。
尤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後退了一步,他居然後退了一步,漠然的臉龐之上浮現出一絲恐懼,彷彿那蓬勃的生機會將他身上所有的勇氣和堅定都吞噬一般,然後再次暴露出他的柔軟和脆弱。
嬰兒被抱著離開了,他們沒有注意到尤金的異常,梅里爾確認了一下其他人都已經死透了,隨即也轉身跟著離開了,只留下尤金一個人,依舊愣愣地看著那個嬰兒的母親——袒/胸/露/乳地躺在地上,冰冷地沒有任何溫度,似乎前一秒她還在哺育著自己的孩子,下一秒就已經陰陽兩隔。
尤金的視線根本無法離開那具躺在血泊裡的屍體,一動不動地、沉寂安靜地看著,就這樣看著,時光在他的肩頭緩緩流淌,冰冷得讓天使都無法張開羽翼。然後,尤金就轉身離開了,那波瀾不驚的情緒僅僅只是漾起了點點漣漪,隨即就再次回復了平靜。
眨了眨眼,彷彿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死一般的寂靜。
尤金離開了最裡面的屋子,正準備出去時,卻聽到了一個動靜,渾身上下的汗毛都豎立了起來,他下意識地就握緊了手裡的步槍,生存本/能讓血腥氣息再次開始瀰漫,「日本……」身後傳來了斷斷續續哽咽的聲音。
尤金抬起了步槍,轉過身謹慎地逼近,然後就在草簾後面看到了一個亞裔面孔的女人,倒在了一片稻草堆上,張大著嘴巴努力地呼吸,雙眼猶如一潭死水般抬了起來,當她看到尤金時,眼珠子輕輕轉動了一下,依舊沒有任何光芒,但卻竭盡全力地再次說道,「日本……」然後抬起了自己的雙手,指了指手背上的圖案,似乎在說:日本人殺死了她所有家人。
可是,她已經沒有力氣了,苟延殘喘地歪著腦袋,似乎可以清晰地看到生機正在從體內流失的過程,她只是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