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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廢宮的最深處 , 納緹伍茲國曾經的國王居所。高大的柱子支撐起的天花板已經在大火中被毀去大半,漏下大片的星光。星光冷冷地照在無數個同樣的寢宮中。只能與身邊人並肩作戰的騎士與侍從們看不到周圍其他人。而已經完全浸入幻境的人,則連他們的隊友都看不到了。
棕發騎士低著頭, 望向正在承受著巨大痛苦的女使官。
她在地上翻滾著,似乎在躲避著鞭打。但那種躲避是十分絕望的, 似乎沒有一處可以躲避, 沒有一處是安全的。女使官喉中發出受傷幼獸痛苦的「嗚嗚」聲,看起來可憐極了。那件永遠都維持著光鮮體面的白色衣袍上, 已經沾滿了塵土。那張總是一邊裝著弱小、一邊偷擒一抹壞笑的臉上,此刻卻是純粹的痛苦與恐懼。
不該這樣的。
萊芙從沒有想過女使官居然會有這麼狼狽的一面 。好似牡蠣被撬開堅硬的殼,留下的粉嫩的肉,僅僅是最細的風颳過一粒最細的沙,都是鑽心地疼痛。
……「肝肝, 你在看什麼?」那熟悉而陌生的聲音繼續呼喚著她。
萊芙愣了愣,她本來以為自己會早就忘記了。若是算上了兩個世界的所有時間,已經近三十年了吧。但是不知為何, 男人的聲音卻已經是那麼地清晰。清晰得好像她只要回過身,就會撞到那個帶著汗水和廚房油煙氣味的懷抱裡。還有那總是很扎人的鬍子茬 ,手臂上毛茸茸的汗毛, 下巴上那道被家裡的貓抓破的口子……她真的以為她已經忘記了的, 在白心心面前, 在所有人面前,甚至在自己面前,她明明已經忘記了的。
棕發騎士將手抬了起來,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
……「肝肝, 快點上車。」
即使已經捂住了耳朵,但那聲音還是清晰地回盪在她的耳邊。好像這些話語並不是來自外界, 而是直接從她的心裡發出來的一樣。
看到女使官痛苦的模樣。萊芙曾經還疑惑過。火雲雀的夢境既然那麼難以走出,甚至讓人放棄性命也要留在那個夢裡,怎麼會是一個噩夢呢?如果是一個噩夢,那麼又怎麼會有人願意留在那個夢裡不出來?
她現在才知道,往往最大的渴望中都藏著巨大的絕望。也只有最大的絕望裡,才能產生最大的渴望。
以為自己不在乎的事,以為自己早就遺忘的事,那些毫無意義的夢,不管是向哪個方向用力都達不到的夢,不管是怎麼拒絕也改變不了的現實。那麼就忘記了吧,不要再繼續在乎了吧——應該做出這樣的選擇,卻做不到,這就是人的脆弱之處。
她不能被這樣的幻境所誘惑。萊芙看看痛苦的女使官,又看看地上那兩具抱在一起死亡的屍骸。要是她也被誘惑了,她就要和女使官一起死在這裡了。
……「肝肝,你再不上車。警察叔叔就要給爸爸開罰單了,爸爸給你買小餅乾的錢就要沒有掉了。」
萊芙正欲踏前一步,女使官的身影卻逐漸淡去。取而代之的,眼前浮現出了一個人潮擁擠的校門。此刻正在放學時候,家長們和背著書包的小學生將校門口擠著水洩不通。
她低下頭,看到自己胸前的紅領巾和校牌。眼前的情景是這麼的真實,真實得好像她剛剛經歷的一切——廢宮,雀影,痛苦的女使官——才是一個夢,而她現在看到的才是現實一樣。
「爸爸!」只是猶豫了一會兒,小姑娘很快就蹦了起來,從書包裡拿出了獎狀,接著拉開了後座的車門。
副駕駛的位置上一個白淨面皮的女人轉過頭來,一臉溫柔的笑意,將一隻棕色的小熊遞到萊芙手中。
男人看著兩張獎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