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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話是一個節點,之後他們誰都沒再出聲了。甚至都不需要言語作別,就像彼此已經預設了一樣,幾秒的靜寂後陳煬笑一笑轉身離開,趙知硯則鬆開我,輕說句「走吧,回家」。
陳煬走遠了,我瞥一眼他的背影,然後跟趙知硯轉身去另一個方向坐車。 我們剛好迎著落日,晚風從前邊吹過來,我還是覺得很累,雙腿痠軟得走不太動,我幾乎是一點一點地往前挪,走得比平時慢了很多,趙知硯也不急,就在我身邊一起慢慢走。
他一言不發地抄著衣袋,沒有要跟我說任何話的意思。 那氣氛有點僵,我便默默揣測他是不是又生氣了,記得跟陳煬一起吃晚飯的那次就是,他接我回去後莫名其妙地發了好大一頓火,在車裡死死攥著我的手腕,質問我為什麼不給他解釋。
我下意識去看他的表情,趙知硯還是那副老樣子,冷著一張撲克臉直視前方。 我看不出準確答案,只好又去思量要不要主動給他解釋一下,好巧不巧,我張口的瞬間他也出聲了,把我的聲音完美蓋住。
「趙知硯……」 「腳疼嗎?」
我是被他打斷的,一時思維混亂,沒聽明白他意思。我懵懵地「啊?」一聲,趙知硯微皺起眉看著我,過一會蹲下身去摸我的腳踝:「剛才是不是扭到了?」
他手掌包住了我的腳腕,捏了捏,又輕輕揉幾下。 我垂下眼看他蹲在我面前的樣子,我看不見他的臉,只看見他弓著的背和低著的後腦,他雙手捧著我的左腳踝,整個人都是低於我的,也不知怎麼,我忽然覺得心裡堵得直慌,我反射般縮了縮腿,朝後退開一步:「沒有扭到,不疼的。」
後知後覺原來他看到了一切,我跟陳煬的拉扯、我被陳煬拽住胳膊的畫面,全都被他看見了。 或許是不是還能再向前追溯一些,陳煬彎腰貼近我時,我氣急了朝他喊出那幾句話時,甚至還要往前——或許從我跟陳煬交談的一開始,趙知硯就已經站在我身後的不遠處了,只是我不知道罷了。
我又連著後退了好幾步,直到跟他相距一臂左右的距離才停下。 我腳踝從他掌心裡抽走了,他的手懸在原處,像沒反應過來似的,又過幾秒才慢慢垂下去,然後他維持蹲在原地的姿勢,抬起頭望著我,我們一高一低很安靜地對視,只有我的裙擺在我們之間飄搖著。
我很想問他「你在生氣嗎」,可看著他的臉,我張了幾次口都講不出。最後我還是改了:「你最近好像經常來接我。」
「最近下班比較早,順路的事。」他說。 「順路嗎?」 「順路。」
可明明是不順路的,我雖然有點路痴,但也知道中心醫院在西邊,而我的公司位置偏東,他從醫院來這兒要多繞好幾公里路。 我抿了抿唇,好像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這時趙知硯雙手撐了撐膝蓋,慢慢站起身:「我不該來的,是吧?」
「你為什麼要來呢?」我問。 「你覺得呢?」趙知硯垂著眼,「你覺得我為什麼要來?」
我怔怔地望著他,我好像是有些明白,又好像不太明白。我猶豫著無從回答,趙知硯倒也不太在意我的答案似的,見我不做聲,便淡淡轉過臉去:「算了不說了,快走吧。再晚點路更堵了。」
他主動把話題岔開,我飄到嘴邊的話也就又無疾而終了。 那段路比較窄,我們一前一後地去車站,他走在前面擋住了大部分光,我低頭踩著他斜長的影子。後來坐上公交,我在窗邊差點被那夕陽晃瞎,也是實在累得睜不開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