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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溫諄說:「啟奏陛下,此乃近日在京中傳閱甚廣的『報紙』,傳為亂黨蕭彧所制。」
蕭禕目光陰鷙地看著溫諄:「你拿給朕看是什麼意思?」
溫諄低著頭:「陛下息怒!這是亂黨從南邊傳來的資訊,臣想請陛下過目,這兩張報紙內容一模一樣。」
蕭禕冷哼一聲:「朕又不瞎!」
溫諄說:「臣的意思是,這兩份報紙並非手寫,而是以某種方式復刻出來的。」
「那又如何?」
溫諄額上冒汗:「據臣調查,建業城中少說也有上萬份一模一樣的報紙。這說明亂黨已經掌握了某種法子,他們能用這種辦法重影印出成千上萬份報紙,也就能印出成千上萬份書冊。」
蕭禕斜睨著溫諄:「能印書又如何,太傅缺書看嗎?」
溫諄說:「臣自然是不缺書的,但是那些庶族子弟缺書,臣擔心他們會偷偷跑到亂黨那邊去。」
蕭禕說:「傳令下去,沒收所有報紙,嚴禁買賣報紙,違令者一律抓起來。凡有叛逃至偽帝那邊者,一旦抓住,殺無赦!」
「臣領旨!」
溫遵又說:「陛下,臣以為這報紙多半是那些商船帶來的,不如乾脆禁了商船。南邊的訊息也便傳不過來了,欲南下的人也就沒有了渠道。」
蕭禕說:「那就禁了吧。」
溫諄下去後,蕭禕看著案上的兩張紙,目光似要將兩張紙燒穿:「傳相國。」
過了許久,鬚髮花白的相國桓寅才到。
蕭禕將兩張報紙扔在桓寅腳邊:「相國是否已經見過這個?」
桓寅顫巍巍地彎下老腰,從地上撿起兩張報紙,辨認了一會,才說:「這個老臣昨日剛見到,正要跟陛下匯報此事。」
「不必了,太傅已經跟朕匯報過了。這是偽帝蕭彧製作的報紙,聽聞已經在京中傳遍了。如此要事,相國卻才知道,看來相國是真老了,已經不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了。」蕭禕臉上的嫌棄之情毫不掩飾。
桓寅是三朝元老,景平帝時便是相國,是他力薦蕭禕為太子的。
如果不是這個原因,蕭禕早就換掉他了。桓寅實在是太老了,已經年近七十,手握權力死不鬆手,他的黨閥在朝中盤根錯節。
蕭禕覺得自己處處受他掣肘,心裡相當不爽,所以更為倚重自己提拔上來的溫諄與金煥然。
桓寅卻彷彿沒聽懂蕭禕的意思:「老臣以為也不是什麼打緊之事。」
「不打緊嗎?朕可是聽說,不少庶族子弟打算投奔偽帝,就因為這幾張報紙。」蕭禕冷哼。
桓寅說:「陛下無需多慮,天下才俊皆已為陛下網羅,只有庶族那些無能無品之輩才會去那南蠻之地碰運氣,不足為慮。」
桓氏是本朝最大的門閥之一,世代身居高位,哪裡將寒門庶族放在眼裡。
蕭禕翻了個白眼:「朕欲今秋舉兵南下,一舉殲滅亂黨餘孽。相國看這仗打得打不得?」
桓寅拱手:「陛下,老臣認為今秋不宜動兵。」
「為何?」蕭禕壓住自己的怒氣,冷冷地問。
桓寅說:「如今各地暴民才剛平定,國庫消耗過大。而南下戰線過長,給養消耗巨大,或恐難以承受這場大戰。陛下還得提防北方二戎的狼子野心。」
蕭禕在桌上用力一捶,氣狠狠地說:「那就放任蕭彧坐大嗎?」
桓寅說:「當然不能,但陛下需得耐下心來。休養一年,待國庫充盈再南下不遲,利用這一年擴充水師,明年再派水師進攻廣州。」
蕭禕怒極反笑:「又打發水師去送死?今春朕聽相國的建議派了三萬水師過去,連一個鬼影都沒回來。該不會是相國跟蕭彧串通好,故意合謀算計朕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