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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徽見她突然這般裝腔作勢,忍不住笑了出來,安嵐被這一笑晃了心神,盯著他欣慰道:&ldo;你真的學會怎麼笑了呢。&rdo;
李徽的笑容漸漸斂起,撿起她身旁的繡繃問:&ldo;聽說你要嫁人了?&rdo;
安嵐到底是閨中少女,陡然被問起這事,臉頰立刻染上酡紅,低著頭囁嚅著答了聲:&ldo;嗯。&rdo;
李徽盯著繡繃上繡了一半的鴛鴦,突然問道:&ldo;你怪不怪你爹爹?&rdo;
安嵐瞪著眼,一臉疑惑:&ldo;我為什麼要怪他?&rdo;
她問得如此坦然,倒讓李徽被噎住,突然不知該說什麼好。倒是安嵐自己意會過來,將那繡繃拿回來放在膝上,垂眸道:&ldo;我知道了。她們都背著我議論,可我還是聽到了,你們都怕我嫁了體弱多病的丈夫,會過得不好。可我聽說那位三皇子,不僅外表俊美,才學品行也樣樣不差,我覺得他應該會是個很好的夫婿。至於他的身體,我做了他的妻子,就會好好照顧他,讓他能活很久很久。&rdo;
從未經過世事艱辛的少女,把這門婚事想得理所當然,甚至臉上還掛著抹嬌羞,隱隱帶著期盼。李徽忍不住脫口問出:&ldo;可你不怕以後……&rdo;忍了忍,還是把後半句話給嚥了下去。
安嵐瞪圓了眼,小臉上寫滿執拗:&ldo;我做了他的王妃,就要與他休慼與共,以後不管怎麼樣我都會陪著他。&rdo;
李徽默默看她,突然生出股隱隱的妒意,如果不是他拒絕了叔父的提議,她想要休慼與共的那個人,本來應該是他。
那是安嵐成婚前,他們最後一次見面。李徽後來不再說話,只看著她一針針繡出與另一個男人的嫁妝,微風偶爾吹起她的髮絲搭在臉旁,看起來溫柔又賢淑。
許是陽光太盛,李徽被照得眯了眯眼,忍不住想到:那個莽撞的,愛笑的,被寵溺著的純真少女,究竟會走上一條怎樣的路。
他要離開時,她仰起頭天真地問他,會不會同謝侯爺一起來看她大婚。李徽的臉沐陽光的碎影裡,什麼也沒有說,只向她微微頷首,一派的清雅俊逸。
他當然會去,卻不是她以為的身份。
後來,他們在皇宮的家宴上,客氣疏離地見過幾面,她跟著李儋元叫他皇叔,低下頭露出一截纖美的脖頸,石榴紅的衽領彷彿一團火,隱隱地,灼燒著他的眼眸。
她終於徹底盛開,露出花蕊裡藏起的馨香。
為另一個男人。
乾元十八年,成帝駕崩,大越王朝迎來了一場血雨腥風的巨變。太子殘忍暴戾,令朝野內外怨聲載道,最終被逼得在東宮自盡。後來,豫王輔佐逃過屠殺的三皇子李儋元即位,被封為攝政王同理國事。
那一年,剛被封為皇后的安嵐已經有了一子一女,李徽無數次看見她溫柔地坐在御書房的桌案旁,給自己的夫君遞上一碗羹湯。然後默默陪在他身邊,有時會嘟起嘴,嗔怨地怪他只顧政事而不理她,再趁李儋元軟聲軟語哄她時,往他嘴裡餵進一口湯,再得逞似的大笑起來。
他也見過她怎麼對一雙兒女,她雖然已為人母,卻始終保持著幾分小女兒心性,在課業上要求嚴格,卻總不愛擺出一國之後的架子,經常在御花園裡讓太子推著她盪鞦韆,笑聲輕輕飄過宮牆,讓李徽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她時,她仰著頭天真地問他:&ldo;你長得這麼好看,為什麼不笑呢?不如,讓我來教你好不好。&rdo;
李徽在這一世終生未娶,他也不知為何,突然不能忍受只為利益交換的婚姻。在他心裡,那個位置就該屬於一個愛笑又溫柔的女孩,無人能取代。
他永遠記得,這一世,他和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