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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怎算計起來這些了?」明遠擰眉不解,「這幾年父親臥病,好在兄長他籌謀深遠,又是陛下貼身貼心的人,撐起來明家,自不在話下。」
「你這是什麼話?」方氏不想兒子竟是一點兒野心也沒有,她只覺胸口氣堵,咳嗽起來,「你父親早年幫著高祖皇帝打江山,用命換來的侯爵,你便就拱手要讓給一個外人?」
「何為外人?」明遠道,「兄長雖非父親親生,可也為明家盡心盡力…」
「什麼為了明家,他那是為了他自己。你以為這些年,他貪藏下來那麼多的錢財,是為了什麼?」方氏話說得恨恨,手中帕子已經皺成一團,壓著多年的心氣終是透露了些許。
一旁方壑見氣氛緊張,忙勸說道,「罷了罷了,這事情且急不得。便都慢慢說。」
明遠見得母親氣急,又聽得舅父救場,忙是一拜,「是我衝撞了母親。」
方壑見得母子二人之間緩和了些,方再與明遠道,「遠兒,你便再不想著那位置,也得多為你母親想想。你父親若是不在,她日後自然只能靠著你。你若總要屈居人下,她還如何主持家中的事情?」
方氏自在一旁抹著眼淚。明遠心中雖仍有他辭,此下卻也不敢再忤逆母親生氣。只得好聲好氣勸著,「母親先喝些茶。這些事情,我們且都從長計議。」
方氏自知兒子一時間未拿定主意,也不好再逼他。今日借著兄長來,便是想先與他一個警醒。留著兄長在堂內用午膳的功夫,見明遠面色不佳,便未再提起爵位之事。
三人只是閒聊家常,時日虛晃。飯後,明遠送方壑出了正門,又獨自一人折回來府中,卻越發地思緒重重起來。明遠腳步未曾停下,再抬眼看路的時候,方發覺自己已經不知不覺行來了簫音閣裡。
巧璧和嬤嬤都不在門口,明遠兀自地行入了院子,方才走來外堂,便聽得慈音在暖閣裡說話,「哥哥慢些再走。巧璧熱甜點去了。二爺今日早晨讓人買來的,哥哥你也有份。」
明遠這才見得明煜也在。原本明煜已經起了身,卻被慈音拉了回去。他們親兄妹二人說話,他自也不好打擾,只好暗自又退出了院子外去。
暖閣裡,慈音拉著哥哥餵鸚鵡,又與哥哥看看她新作的白描。她幼年時候,還能常常抱著哥哥臂膀說話,如今年歲越長,哥哥卻越與她生疏起來。說是女兒家長大了,得要避忌男女之別。
慈音心中雖是不願與他生遠,面上卻很是聽他的話。她雖叫方氏一聲母親,不過是因為明炎曾將她與哥哥託付給了方氏做兒女。她心中自也知道,這明家大宅中,再是金磚琉璃皇恩惠澤,嫡母面兒上一團和氣,心底裡卻依舊不少偏私,也只有與她血脈相連的哥哥方才能安心依靠。
巧璧端著熱好的紫米圓子入來暖閣,慈音親自送了一碗去哥哥面前,「知道你不喜歡甜食兒,便就當陪我嘗嘗。」
明煜淡淡,「你先用。」
慈音拿起勺子,舀起那紫米圓子放到口裡。方一入口,眉頭不自覺地挑了挑,明煜見了笑問,「看起來是不錯的?」
「奶香味兒濃,入口甘糯。」慈音抬眸看了哥哥一眼,又忙將他碗裡的勺子塞進他手裡,「你快也嘗嘗。」
明煜卻又將勺子放了下來,「你難得有喜歡的,便都留著與你。」
「不過,粗鄙之食,僅果腹之用,難有滋養之效,不得太過貪嘴。」
慈音聽得這話,掃了些許興致,自知他話中有話別有他意。慈音放了勺子嗔他道,「哥哥是在皇宮裡頭陪著陛下,山珍海味吃慣了,舌頭也刁鑽了,嘴也刻薄了。便是二爺討好我的,都是粗鄙了?」
明煜不答,起了身往外頭去,行至門前方頓足與慈音道,「你知道便好。」
第5章 貪魚(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