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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次是在時家閣樓,這間原本屬於時沐的畫室如今也被時濛霸佔,被問到畫去哪兒了,時濛扭頭看過來,聲音和眼神一樣冷:「賣了。」
傅宣燎的心都提到嗓子眼:「賣給誰了?」
「一個收藏家。」
「那是時沐的畫,你憑什麼買了它?」
「畫作擁有者對畫作本身有處置權。」像是不習慣與人面對面交流,時濛語速很慢地說,「我不想看到它,就賣了。」
按規定接受饋贈方便是畫作擁有者,在作者離世之後,確有權對其執行任何操作。時濛正是鑽了這個漏洞,在不被承認是作者的情況下,仍然可以隨意處置畫作。
並且他不肯說賣給了誰。
「忘了,好像不是本地人。」時濛扭頭盯畫板,炭筆在畫布上勾勒輪廓,「現在應該已經把畫運走了。」
一幅出自心上人之手為自己而作的畫被賣給了陌生人——這樣的結果傅宣燎難以承受。
盛怒之下,他大步上前,抓住了時濛拿筆的手。
虎口卡在手腕關節處,指節施力,炭筆應聲落地,時濛不得不再度與傅宣燎對視。
明明應該是疼的,他卻神色凜然,毫不畏懼:「你想捏斷我的手?」
傅宣燎緊咬牙關,不由得加大了力氣。時濛很瘦,腕骨凸出,再這樣的暴力對待下,幾乎能聽見骨頭與皮肉之間因為劇烈擠壓發出的咯吱聲。
恨意幾乎攀升到頂峰,傅宣燎粗聲道:「你以為我不敢?」
「就算斷了,我還有另一隻手。」
時濛忍痛忍到臉色煞白,非但不求饒,表情反而有一種即將解脫般的愉悅。
他抬起下巴看著傅宣燎,眼神甚至隱含挑釁:「就算斷了,他也已經死了,不可能再活過來了。」
聽完這段往事,高樂成打了個哆嗦:「他是真不要命啊。」
傅宣燎從鼻孔裡「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倒酒的時候,高樂成越想越覺得離譜:「你說他這種跟正常人腦迴路不一樣的,連命都不在乎,還能在乎什麼?錢?可他一千萬買幅畫眼睛都不眨。」
傅宣燎癱倒在沙發上,仰面朝天花板搖了搖頭,像在說沒有,又像在說不知道。
高樂成忽然笑了一聲:「我知道了。」
傅宣燎偏過腦袋,遞了個「有屁快放」的眼神。
高樂成一拍大腿:「他在乎的可不就是你麼。」
靜默兩秒,傅宣燎噗嗤笑出聲來:「他那叫在乎?」
高樂成頭頭是道:「用盡手段把你綁在身邊,不惜一切也要斷了你對前任的想法,電視劇裡不都這麼演……」
「這叫佔有慾。」傅宣燎打斷他的話,「叫自私、貪婪、損人利己,不叫在乎。」
如此荒唐的關係,怎麼能稱之為在乎?
哪有人的在乎是不顧對方意願強行束縛,哪有人的在乎是別人有的他都要有,不管不顧地搶過來?
傅宣燎忽地坐直身體,將桌上的酒一飲而盡。
然後伸出胳膊攤開手:「打火機。」
將東西遞過去的時候,高樂成還有點納悶:「你不是不抽菸嗎?」
接過打火機,傅宣燎站起來,踱步到剛送進來的那幅畫面前。
「這畫隨我處置?」他最後確認。
「當然。」高樂成說,「你想丟地下踩幾腳都沒問……」
話音漸弱了下去,只見傅宣燎單手推開打火機蓋,拇指波動砂輪,火苗倏忽在眼前竄起,令他眯了眯眼睛。
不是沒有猶豫,可是夢裡的聲音揮之不去,提醒他記住時沐是抱著怎樣的遺憾去世的,更提醒他眼前的這幅畫出自一個怎樣殘忍的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