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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柔回到雲葭小築的時候兩個姐姐還未歸,說是聽戲去了,這幾日路上的疲累方歇過來,母親天天早出晚歸,在忙兩個弟弟進國子監的事,每日回來以淚洗面,還對著孩兒們發脾氣,哭說世態炎涼,處處碰壁,從前淮揚的日子如何如何,雙生子每頓飯必少不了一頓數落,直罵不爭氣。
這幾天還有一件事像烏雲一樣籠罩著全家,五姐失寵了,被降成了最末的寶林,搬出了西六宮,禁足在聽雨閣,這就等於,被打入了冷宮。
推開繡樓的門,丫鬟幫她結下斗篷,一個年老的嬤嬤在圓桌邊熨衣裳,見到她,臉上是慈祥的笑。「姑娘這麼早就回來了,怎地不多逛逛。」
相處了幾天,定柔知她姓劉,不知怎地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說:「我不愛那些熱鬧,隨便走了走,便乏了。」
另一個丫鬟解開包袱,裡面是一些零碎的布料和絲線。
嬤嬤走過來,將火盆裡的炭翻了翻:「奴婢這就去告訴廚房,預備午飯,方才以為您不回來,只讓準備兩位小少爺的。」
定柔問:「我娘又不回來嗎?」
嬤嬤點頭:「今日在賓鴻樓宴請張祭酒的夫人,天不亮就出去了,聽說老爺傍晚就回來了。」
待從廚房回來,定柔正穿針引線做著一件小夾襖,小兒的,給葛氏的孩子,四哥走的時候也沒留句話,對母子倆漠不關心,囝囝在路上出了疹子,病了好多天,夜裡哭鬧的驛館無法入睡,葛氏免不得被眾人說道,生生憔悴了好幾歲。嬤嬤笑:「姑娘整日針線不離手,多是縫紉,老奴還第一次見這樣的閨閣小姐,她們都是繡花怡情,姑娘是真真的好裁縫。」
定柔咧唇一笑:「一日不做就手癢的很。」
劉嬤嬤見她是光風霽月的人,說話也不藏掖,便愈發親和起來,坐下閒敘,定柔聽說宅子從前的主人姓安,不免愈發證實了心中的猜測。「可是那位在至德年間做右相的安懋安時卿大人?」
「正是啊,安相可是大功臣,至德年間的叛亂,全憑得安相運籌,太宗皇帝才能大獲全勝,若不然怕是已經改朝換代了,天下還不知什麼光景,經年太宗皇帝御駕親徵,皆是安相主持朝政,做了十五年的首相,後來纏綿病榻才請乞致仕的,安相是第一位升附太廟的文臣,那年過世的時候,當時的元和皇帝還是太子,親自為老爺扶靈,滿朝文武披麻戴孝來送殯,好生隆重呢,太宗皇帝還輟朝三日,以示哀悼。」
定柔兩行熱淚滑了下來:「安相只有一個獨生女兒是嗎?」
劉嬤嬤憶起往事也淚水潸然。「姑娘怎知?安相與夫人感情甚篤,夫人生大姑娘難產,傷了身子,多次自請下堂,安相不離不棄,也誓不納妾,夫人後來病卒也沒續娶,可憐安家偌大的家業,都給旁支分了,這宅子也被朝廷收了回去,我們日常做些灑掃,戶部司給發薪俸。」
定柔啜泣了兩聲,劉嬤嬤詫異不已。「阿婆,安雲惜是我的師傅,養育我長大的母親。」
劉嬤嬤驚得站起身:「大姑娘?她、她不是入道了嗎?安老爺病逝之後,大姑娘就獨自走了,從此杳無音信,據說去了姑蘇隱居。」
定柔連連點頭,眼淚摔碎一地:「我就是在姑蘇長大的,穹廬山深處有一片原始山野,叫寒山,師傅在那兒建了一座道觀,我四歲被送到了那裡,一直到今年才回了淮揚。」
劉嬤嬤不敢置信:「竟有如此緣分!奴婢還說呢,姑娘的性子,言談舉止,和大姑娘很像,她也是不愛熱鬧,時常在閨樓看書寫字,這雲葭小築,正是大姑娘的寢居,拔步床、琉璃屏風都是舊物,外頭的詩也是大姑娘題的。」
定柔已泣不成聲,師傅,原來冥冥之中,你沒有離開我。
劉嬤嬤撫摸她的頭髮,不禁愈發疼愛的入了肝腸,「原來是大姑娘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