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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將碗撂下,默不作聲地扯住宣珏的袖角,欲言又止,隔了半晌才憋出一句:「離玉,要不還是換回來吧。我看你也挺難受的。」
說的是男女身份。
臨近蘇州,自然不好這身扮相,宣珏點了點頭:「好。」
謝重姒安心了,繼續道:「那你之後駕馬車,我趕了十天啦。」
宣珏輕笑:「嗯。」
謝重姒抬頭看他:「之後到蘇州,能順利回望都嗎?」
宣珏頷首:「能。」
謝重姒頓了頓,似是思索:「可我還想查查母后遇刺的線索,你先回京吧。我一路留了暗號,師姐應當快到了,能與我會和。」
宣珏沉默著看她,緩緩地道:「我可以幫你。」
謝重姒不解,她道:「可是和你在一起,沒什麼好事啊。」
她本意是說,他倆在一起,過於顯眼,易出差錯,不如單打獨鬥。
可這話本身就帶著歧義責怪。
燭火搖曳,給兩人鍍上紅光。紅色妖冶瀲灩,可喜氣洋洋,也可血光不吉。
宣珏沐在這血色裡,清和溫潤的神色也染上三分妖氣,淺淡的瞳色也深沉些許,像是烏雲低垂的濃夜。
他慢慢吐出一口氣,嗓音有點沙啞:「是嗎?」
旋即又自問自答:「好像的確如此。」
他單膝跪下,和坐在圓凳上的謝重姒雙目平齊,對視而道:「所以,我該放手嗎——」
「重重?」
謝重姒茫然地眨眼,完全分不清身處前世還是今生。
她腦海里飄過好久以前,寒山寺的古剎老殿裡,捻花跌坐的佛像前,她求卦問道。
是走投無路時不得已的急病亂投醫,她問宣珏會怎樣,問他們會如何。
她問要不要放手,是否合適再死撐。
佛祖沒給出個因果所以然。
那天卜卦碎了。
住持那老禿驢在旁唉聲嘆氣,說了句人話:「殿下,遂你心意來吧。莫讓自己後悔。枷鎖在身,苦海懸側,大道三千,所求者萬眾。不走到底,怎窺哪條是歧路還是坦途呢?」
謝重姒不知怎的,想到這句悲天憫人到近乎冷血無情的老僧低語,她遲疑著開口,終是道:「……隨著你的心意來吧。」
宣珏低笑了聲,分不清是自嘲還是諷刺,他伸出一隻手,撫上謝重姒的側臉,眸光深深,有壓抑的隱忍,道:「這是你說的。別反悔。」
我隨心即可。這可是你說的。
這時,他才隱約有了上輩子最後,那鐵血殘酷的帝王模樣。
觸及逆鱗,褪去所有偽裝,現出執拗瘋狂。
這樣的宣珏,甚至有一兩分冷戾的妖,像是妖精繪就的水墨圖卷,箇中人仍是黑白純淨,但神情卻難免沾染上妖邪鬼魅的迷離。
他捧住這張他上輩子最後甚至不敢細看的臉,壓低聲,誘哄般道:「我可以幫你,先查先皇后過世真相。等考取功名,輔佐陛下。我還可以幫你兄長,穩坐皇位,謝治有心結,解開就不會渾噩磋磨過日子了。宣家不會出事,你不用費心保下我,也不必憂心虧欠我——」
「所以,我們再試一次好不好?」
「離玉……」謝重姒被蠱住,但剛一開口,剩下的半截話就被堵住。
她沒能反對,也沒能拒絕。
唇齒間的觸感熟悉久遠,溫柔中昭告佔有,剋制裡透出奢望,攻城略地,並不陌生。
上輩子他們到最後,也只剩下了這些。
謝重姒下意識地想拒絕,被人扼住下顎,反倒加深了這個吻,她喉間溢位一聲叮嚀。
宣珏很久才放開她,拇指摸過她透出水色的唇,淡淡地道:「當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