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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珏知曉她在諷刺顧九冰,未曾在意那句「青梅竹馬」。
倒是那求娶之言,更讓他如坐針氈。
索性將指尖玉杯放於桌案,推開些許,重新審視顧九冰。
五十城?說得輕巧。
東燕狹長沿海,依賴發達貿易和海運往來,本就城池稀少。
他不信東燕會奉廣袤城土以求親事,若是碰到鐵血無情的帝王,真就嫁了女兒,東燕無異於自取滅亡。
就是不知……
顧九冰在打什麼算盤了。
宣珏心說:得私下和顧九冰會一會。
他似是想傾酒,招手,對俯身的小宮娥耳語幾句,那宮娥替他滿酒後,就點點頭離去。
片刻後,一杯底座粘了小紙片的酒,送到了顧九冰手上。
顧九冰悄然展開,只見薄窄的紙片上書「凌駿池邊」。
顧九冰神態自若地將紙片撕去,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酒筵歌席過半,華燈初上。
流觴曲水蜿蜒環繞,祈願求福的蓮花浮燈一個接著一個,自水面飄過。
有琴師撫琴奏樂,琵琶鼓點伴奏,編鐘絲竹齊鳴,為表大國氣度,鼓瑟奏鳴的樂音裡,大半都是來賀異國的曲調。有的邦交使臣豪邁爽朗,已是擲杯擊節,隨奏起聲。
可謂主賓盡歡,其樂融融。
忽然,臨岸傳來「噗通」一聲。像是有人落水,驚呼尖叫都傳到了這邊。
刺耳得瞬間蓋過泱泱奏樂。席間倏然一靜。
「何事?」謝策道皺眉。
立刻有宮人稟報:「陛下,是放燈的小宮女落水了,已派人去救。」
曲水深淺不一,有的地方不過寸餘,觸手可碰池底鵝卵石塊;有的地方卻深達數丈,水性再好也不敢輕易嘗試。
那個小宮女顯然落入了最深處,還故意向更裡處游去,救人的羽林衛也亂做了一團,動靜聲惹得宴席諸人都不由得伸頭去望,有愛湊熱鬧的,直接告了聲失陪就起身離席,也有熱心腸的,指揮自家擅鳧水的僕人下池相助。
一時之間,池邊圈了不少人。
羽林衛見狀頭更大了,連忙喝令攔住池邊,防止這群貴人們也像下餃子似地撲騰入水,到時候熱鬧沒瞧到,還把自身搭了進去。
謝重姒坐在席間沒動彈,謝依柔小聲問她:「堂姐,我們也趁機離席去玩玩嘛?」
謝重姒失笑:「你去吧,我稍等。」
宣珏不喜熱鬧人潮,但方才幾乎是立刻起身,想必是有事,她就不湊這個趣了。
相較冷落下來的宴席,池邊熱鬧非凡。
在眾人合力拖拉橫拽下,宮娥好容易被救上岸,但這也過了一炷香的時辰。
天色完全黯淡下來,四周宮人升起燭火宮燈。
圍觀的貴人們也未因此歸席,反倒來了興致,四處走動遊覽,欣賞起天金闕秋日皇苑景色。
池邊又冷清了起來,只餘流水琤瑽,遠遠和著飄渺於空、如若九天之外的琵琶。
顧九冰卻仍立在池邊,四面八方的晚燈,照得深不可測的池面波光粼粼。
對不知何時立到他身後的人說道:「現今的年輕人,愈發膽大了。我二十些許時,可不敢在皇宮內圍亂來。」
宣珏笑了聲,開門見山:「凌駿是顧相的人吧?他麾下還有兵馬數百,良將十餘人,盡數扣押在齊,大人可想他們回去?」
凌駿就是那個被戚文瀾當作試刀石的倒黴蛋,並無來犯意思,卻稀里糊塗成了趁夜來犯者的替罪羊。
若非燕皇趕緊發函致歉,大齊沒準還得再攻個數百里地。
顧九冰知道兩國臣子不宜獨處過久,同樣語速很快:「你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