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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位暗衛,剛踏進房內,就察覺哪裡不對。
好似有雙眼, 在暗中偷偷窺視。暗衛耳聰目明,未聽到幽微呼吸, 只當多心, 又往前走。
夜照燈在方形玻璃裡, 據說是西洋進來的好貨,近處光亮,卻照不到太遠,作為晚間燈盞再合適不過。
暗衛舉著夜照燈, 將房裡火速逡巡一遍。床榻枕下,桌椅背靠,零落物件, 一切正常。
他嘟囔道:「嗐, 白跑一趟。」
轉過身, 卻突然身形一僵,然後寸寸抬頭上看,與房梁頂側俯視他的錦官,大眼瞪小眼。
錦官和貓頭鷹估計血緣很表, 到了晚上就蔫頭耷腦,謝重姒已經很少夜裡帶它外出。
平時偶爾也有夥計和掃鋪娘子來清理房間,錦官見人不怪,只以為這來去翻找的暗衛也是如此。它那犀利的小豆眼甚至透出幾縷疑惑——
這王八羔子怎麼吵這麼長時辰,做事一點也不麻利,還不快滾。
暗衛正準備走出門去,猝不及防和只猛獸對上正臉,嚇得後退一步,手掌一撐桌,撐在硯臺上,染了半手墨。
他對這些少爺們的無聊圈寵罵罵咧咧,低頭把硯臺移回原位,目光觸及到露出的一角白頁時,微微一愣。
這是一封信。
暗衛立刻抽出信箋,展開對摺的紙張,皺起了眉。
夜間嬉遊的人,都被緩慢靠岸的畫舫吸引了注意,向渡口湧去。
那龐然大物猶如巨龍降臨,蜃樓般籠罩半個津口駐,刺目的光把宣珏手裡的銀針也照得通紅。
老婦人已陷入昏迷,周圍看熱鬧的人也不敢再看了,生怕人一個不行死在自個兒面前,不吉利;那老太的兒子也算有主見,冷靜下來後道:「……此病聽天由命。公子只管動手,就算真……也是與你無關的。」
倒是比那些端碗吃肉,放筷罵孃的好多了。
宣珏神情平靜,手又快又穩,接連封住人中、上星、印堂、四神聰等穴位。隔了很久,才輕巧抽出細針。
他對緊張的婦人之子道:「老夫人已無大礙,回去多休息即可。近期秋冷轉寒,勿要吹風受凍。」
說著,那老婦哼了聲,悠悠轉醒,渾濁的瞳孔也清明起來,像是有些疑惑:「啊……旭哥兒,你哭個什麼?我怎麼了?」
那男子千恩萬謝,宣珏道:「不必多禮。」
他一般分三分注意給謝重姒,以防扭頭就不見人影。
但方才一心不能二用,沒能看住,現在回頭一望——謝重姒又不知道溜哪去了。
宣珏:「……」
他環顧四周,還是沒能找到人,正以為謝重姒覺得煩悶,獨自先回長安棧,突然被個東西砸中。
不輕不重的一團,還挺有彈性,砸在肩頭不痛,彈出後在地上滾了幾圈。
是個塞了棉花的小錦囊袋。
一般三節裡,沿街都會有這種香味撲鼻的錦囊袋販賣,薰香染制,裡頭塞些驅蟲的中草藥。
對人不壞,但味實在太沖,得放上四五天,那薰香才褪去,流露出內裡的草藥清香來。
所以宣珏一般敬謝不敏。
他愣了愣,下意識抬頭,就看到臨街的一家樓——背水面未見招牌,只隱約透著紗簾人影,看到裊娜歌舞,判斷是家舞坊。
舞坊三樓處,謝重姒憑欄而坐,不知哪裡順了把摺扇,展開在前,見他看了過來,將摺扇一收,勾唇笑道:「這裡能看到畫舫,快上來!」
宣珏將幾步開外的錦囊撿起,想了想還是收進袖裡,未直接系在腰間。等他走上三樓眺臺時,那巨舶畫舫靠了岸,發出咚然悶響。
謝重姒拿扇尖指著橫斜下來的長梯道:「你看,那是張平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