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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玉娘撲哧一笑:「又弄鬼!你還當不知道。與一個下人計較,你也不好意思。不過是個玩意兒,也不曾惹到你我頭上,隨他去吧。」
林貞心裡奇怪,怎底玉娘一點醋意都無?不好細問,索性把丹陽的事都丟做一旁,用不甚緊要的事勾著玉娘說話。
娘兩個說了一回,玉娘又問:「姐夫有信來?」
林貞道:「媽媽怎地老惦記這個?」
「不惦記這個惦記哪個?看著你們兩個好,我死也甘願。」
林貞嘟著嘴道:「又說喪氣話。」
玉娘心下一暖,道:「不說,不說。你且說說,姐夫來信了否?」
「昨兒來了。」林貞道,「前一陣我託人送了他一些雲母片兒,他在書房裡鑲上了,直說敞亮。又囑咐我道,白花花的不甚精緻,叫爹爹弄些金銀絲貼出花樣來,京裡只怕人人搶著要。」
玉娘奇了:「他也懂世俗經濟不成?」
「誰知他說的是真是假?」
「問過你爹沒有?」
林貞點頭:「昨兒與爹說了,爹說試試看。還有透石膏也磨了來,爹直抱怨,那個放一陣子就沒剛出來好看哩。」
玉娘道:「管他哩,橫豎便宜。你使人把家裡的窗戶都換成透石膏的,書房用雲母片。說來名字不好聽便不好賣,你給起個名兒吧,透石膏透石膏叫的,我都不想要。」
林貞笑道:「像冰片的樣兒,叫『冰晶』便是。」
玉娘只不想叫透石膏,見林貞有主意就不理論了。又說回孟豫章:「你寫封回信與他撒個嬌兒,只說你不會想花樣,叫他畫幾個來。」
「這又為甚?」
玉娘笑道:「傻孩子,你求他來,他畫了,你再謝他。如此來回,你們便有家常聊。總是寫些個『聖人云』,話是有了,卻不顯親熱。你與他做妻子,又不是做夫子,沒有小意溫存便不像夫妻像同窗了。」
林貞前世也是結過婚生過子的,夫妻之道也略知一二。只是如今無人權一說,孩子的信長輩想看便看。寫的忒細碎,倒顯的不尊重。然近來她也有感,信件越發晦澀無聊。便聽玉娘一言,只措辭不顯嬌媚,以免孟老太君不喜。
卻說今年廣寧氣候忒怪,八月裡熱的像夏天,九月裡忽的直奔十二月,恨不能下出巴掌大的雪花來。至十月,街坊盡在議論今日又死了幾個。當官的不能不管,有考評一道關卡在哩。忙開了官倉架粥鍋——人吃飽了比餓著抗凍。廣寧縣的大戶們紛紛跟風,也不在別處,只抬著大紅紙封的擔子,一擔一擔敲鑼打鼓的往官府舍米之處抬。又有幾處寺廟也架起鍋來,蓋因本處寺廟並非豪富,粥便有些稀薄,民眾不多,倒是引得更窮的寺廟庵堂裡的人來飲,一時間彷彿滿城的和尚道士尼姑都並做一塊,端的是熱鬧非凡。
其中也有幾個和尚道士有點術法的,譬如這個與人求了兒子,那個又有些秘藥。同行相見恨不能拔刀相向,一行人便在舍粥處比拼起來,又引了無數人瞧。倒好叫小攤小販們賺了幾個過冬錢。
陳指揮使此人,就好湊個熱鬧。往那處看了一回,眾人哪有不孝敬的?使出渾身解數,送了無數秘藥『玩器』。他獨自在家試了好幾回,深覺有趣。便與關係好的人家一一分送,霎時官聲大好!只把內宅捂個死緊,半點不知。女眷們只見官員大戶皆湊在一起,還當是正事哩,便是有幾個妓|女陪酒也常見,誰個想得到一府的男人聚眾淫|亂來!連玉娘都在家裡唸佛,當林俊收斂了替她省事。
一行官員一直混鬧到臘月,家家戶戶要預備年節才收心。也是諸位玩過了,一個個有了年紀,深感力不從心,只怕人笑話硬扛著,得虧有個過年的由頭,才紛紛尋了臺階跌了下來。林俊實在累狠了,一頭扎進玉娘房裡歇息。玉娘還當他公事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