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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趴在馬桶上,把喝進去的水又全都吐出來之前,我都是這麼覺得的。
後半夜我乾脆就沒回過床上。剛躺下就想吐,胃裡又沒什麼內容物了,只能縮在客廳的單座沙發上,勉強灌些牛奶下去。我平常的食譜就很單調,最近這陣子更不用說了,不太可能是食物中毒。
我揪起t恤擦了擦嘴,倚著盥洗臺,已沒了力氣回去沙發。身上大塊大塊的骨頭就像在跟肌肉互毆一樣,哪哪兒都疼,彷彿靈與肉早已撕裂,如今才回示我當初所不能承受的最深刻的痛楚。
我把自己照顧得那麼好,這是怎麼了啊?
☆、第三十九章
我大學的時候得過一次流感。
那是大三之前的暑假,我媽的事東窗事發,他們不讓我回國。管國際學生的老師同意我繼續留在宿舍,本地同學拉著我汽車環遊了十四個州。回來之後我就病了,從前很少生病的人,哪知道得流感是什麼陣仗,最難受那兩天成日悲春傷秋。最後還是瞿芝芝看不過去,拉著病癒後的我滿麻省跑,做了個專案,我給她當小白鼠。
那篇論文最終沒發成,我也沒能如她所願,就此振作。
陽間地府俱相似,只當漂流在異鄉。
我渾身都疼,在大合唱中悠悠轉醒。寬闊的獵裝車後排有股木頭味,我顛得難受,把車窗搖到最下面。
「姚,窗子關上!」老白衝著後視鏡對我嚷嚷。
「不行,」我斬釘截鐵地拒絕,「我要吐了。」
「我聽不見了——」
「不許!」薇薇安開啟她想扭大音量的手,「姚,把窗關上!」
「關了我就要吐你車上。」我一隻胳膊枕著窗沿喘氣,「這歌聽了一千遍了,有什麼好聽的。」
她們在跟唱《please read the letter》。老白是飛艇樂隊的死忠,這一路上我被迫聽了前主唱羅伯特·普蘭特跟艾莉森·克勞斯合作的專輯,原本我對男女合唱不怎麼感冒,聽著聽著覺得倒也不錯。只是薇薇安偏要單曲迴圈這一首歌,再好聽也聽得耳朵起繭了。
老白還在不厭其煩地跟唱。她就只會副歌那一段,還跑調。我服了她了。
「你一點都不懂藍草音樂,你是個假的美國人。」老白說。
「去你的,我根本不是美國人。」說完我又想吐,扶著窗乾嘔了一陣。抬頭時我看見塊標識,一下子驚醒了:「薇薇安,你怎麼進407了?」
「我靠。」
「倒回去倒回去!」
「怎麼倒啊!」薇薇安一巴掌打在老白的帽簷上,「就說了我們晚一天出發,讓姚開,現在好了吧,進收費公路了。」
我那點乾噦已經止住了,慢條斯理地說:「我醉成這樣了你還想讓我開車?」
「哈,好像你是惟一一個喝了酒的人!」薇薇安透過後視鏡看我,眼裡有些擔憂,「再睡會兒吧,過關的時候叫醒你。」
「或者到紐約了再叫你。」老白悠悠地說,「你藏起來。」
「滾!」我作勢要打她,窗子搖上來只留了個縫。這時又單曲迴圈到了第一千零一遍,為了喝杯合法的酒,從多倫多回去北安普頓的路上,薇薇安和老白又開始了合唱:「請讀讀我釘在你門上的信,世事弄人,我們要的遠比這更多……」
真是首催眠曲,我的眼皮越來越沉。頭往下點落了個空,我蹭地竄起來,薇薇安又開錯路了?
睜眼一看,我站在一個好高的跳臺上,水池很小,像哪戶上流階層的私人泳池。一塊兒環遊北美的兩個損友不見了,只有瞿芝芝站在好遠好遠,戴著博士帽,穿了件哈佛的連帽衛衣,大喊:「李姚,你快下來啊!危險!你站不住,快下來!」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