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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是天皇主動開口喚天后。天后立刻走到他榻邊坐下,婉兒便乖乖地侍立一旁。
「媚娘,顯兒到了嗎?」
走近一點婉兒才發現,天皇雖然氣色極好,但瞳眸裡的光卻是略略渙散,不知這是什麼徵兆,婉兒只覺得莫名緊張。
天后還噙著婉兒第一次在弘的婚宴上見到她時的那種微笑,語氣卻好像冰涼刺骨:「陛下叫媚娘,卻問顯兒的訊息?」
天皇卻像是無力編出一套話來回應她,只喃喃說道:「顯兒……是個好孩子,他雖然做事不太成熟,但心裡是善良的……」
「陛下。」天后冷冷打斷他,「陛下就沒什麼話要跟媚娘說的?」
天皇瞑目,張著嘴呼吸,終於還是長嘆了一口氣:「媚娘啊,裴炎到了嗎?」
婉兒看天后眼角抖了抖,身子也微顫,彷彿在奮力剋制著什麼。天后沒有回話,倒是桓彥範近前來復命:「天后,群臣都已經到了。」
天皇突然笑了,一笑過後臉色陡然變得煞白,婉兒看得心裡發怵,聽他說話也明顯費力了起來,直著嗓子努力地喊著:「顯兒……顯兒……裴……」
一聲又一聲可怖的呼喚再也藏不住天皇的心思了,天后猛地從榻邊站起來,婉兒便看出來她極力剋制的是暴怒。天后背對李治而立,厲聲吩咐桓彥範:「讓太子和裴相公進來。」
門一開,李顯跌跌撞撞地跑進來,幾乎是撲跪在李治榻前,看李治風中殘燭的模樣,扯著嗓子就開始嚎哭:「阿爺!阿爺啊!」
裴炎跟在李顯身後快步趨入,依舊如常地行大禮:「臣參見天皇陛下。」
顯直吵得人心慌,李治搖搖頭用力抬起手朝天后站的地方伸去,張著嘴倒氣好一陣,勉強說出兩個字:「遺……詔……」
天后終於回頭,吩咐身後的婉兒:「婉兒,快記。」
婉兒忙拿了紙筆過來,按照天后的安排也給了裴炎一張,於是一個才人,一個宰相,一個跪在床頭,一個跪在床尾,都聽著床上風中殘燭般的皇帝最後的指示。
「皇太子即位……裴……裴炎輔政……」李治艱難地說著每一個字,婉兒認真記著,在不停的氣聲中說出的最後一句終於讓她放下懸著的一顆心,「軍國大事有不決者,兼取天后……天后進止……」
婉兒所處看得清清楚楚,他張著的嘴漸漸喊不出聲來了,天皇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最後只剩了倒氣的聲音,他就像在則天門樓下那般瞪圓了眼朝天后看去,伸手想要觸碰她絕情的背影,觸碰她背後繡得張揚的鳳凰,然而再努力終究也碰不到了,伸過去的手就這麼直直地垂了下來。
顯的哭聲止住,世界瞬間安靜了。
御醫在得到裴炎的眼色後鬥膽上前,旋即朝天后跪下:「天皇陛下,龍馭賓天了!」
「阿爺啊!」聽到御醫的話,顯又伏地哭了起來,還匍匐著搶上前去。
婉兒不敢看龍榻上的李治,這個一生糾結臨死時終於還是推了妻子一把的君王死不瞑目,兩隻眼還直勾勾地盯著天后的背影。
裴炎把紙筆一放便跪上前去,幾乎忘記天后在場,直接對著顯行拜禮:「臣叩請新皇節哀,國不可一日無君,請新皇立刻出殿,接受百官朝賀!」
天皇剛剛駕崩,裴炎立刻就不把天后當回事了麼?古來託孤重臣多是自矜,裴炎是李顯的老師,憑著這層師生的關係,急於上位的汲汲感暴露無遺。天后若是不在此時據理力爭,任著裴炎把她從權力中心推向邊緣,只怕將來處境更加危險,婉兒急切望向天后,可天后依然是鎮定不語。
顯本就不知所措,雖不是個好學生,但師傅的話如今格外奏效,聞言便立刻抹抹眼淚爬起來,就要往殿外去,卻在經過天后身邊時冷不防被天后叫住了:「顯兒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