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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予白:「誰?」
尤馥:「千千。」
尤馥解釋:「她是我以前同學。」
舒予白:「噢。」
尤馥不解,又問:「為什麼?你不是很喜歡她麼?」
舒予白輕嘆一聲,慢慢在螢幕上敲擊:「很難解釋。」
舒予白:「那時候,她父親生病了。」
舒予白:「我不想影響他心情。」
尤馥沒再問了。
約莫是猜到了前因後果。
舒予白靠在沙發上,閉著眼睛休息,腦子裡許許多多碎片似的畫面飛速掠過,浮光掠影一般,她又忍不住回憶起了她們的第二次分手。
那天,南雪還在公司,舒予白先回的家。
初春的黃昏,老舊的小區樓道下站在一個人,舒予白回家時腳步一頓,微妙地停住了,中年男人,卻是步入晚年的一頭花白的發,站在樓下亭亭如蓋的梧桐樹下,人和樹幹一樣枯瘦。
無數堆積的落葉被風捲起,又落下。
男人聽見停頓的腳步聲,轉過臉,是南雪的父親。
他背著手站在樹下,穿一件灰夾克,樸素的有種泛舊的痕跡,男人沒說話,他看著自己的眼睛裡閃過疲憊,還有些別的什麼。
死氣沉沉。
不知怎麼,就想到了這個詞。
舒予白心底七上八下的,她指尖輕輕收緊,走去,笑著打了個招呼:「叔叔?」
南雪的父親找到舒予白,說,我查出癌了。
舒予白登時腳一軟,差點摔下去,她腦子裡嗡地一震,好一會兒沒能緩過來,又疑心是幻聽,只好又問了一遍:「您說什麼?」
南父說,「是肺癌。」
「早期的,不定能治好呢,先不要告訴南雪。」
他低頭,嘆息一聲,鬢角一片花白的發在黃昏裡有點淒涼,南雪的父親已經老了,也病了。
舒予白默然地看著他。
她自小和父親疏遠,長大了,又父母離異,一直以來缺乏和這類人打交道的經驗。舒予白恍然不知所措,一股悲意湧上心頭,眼睛濕潤了片刻。
她指尖往掌心裡縮了縮,又不知從何說起。
不,他說了,是早期。
——不定能好呢?
南茗卓嘆息一聲,道:「你和小南,當朋友好不好?」
「叔叔就這一個願望。」
「小南能跟個正常的小丫頭一樣,早點步入正常的生活,叔叔就放心了。」
「不能再這麼廝混下去了。」
他嘆息一聲,說,「叔叔希望你們不要繼續了,太……不正常了,女人跟女人,談什麼物件?你們做朋友不好嗎?」
舒予白吶吶地點點頭:「好。」
「我去…和她說。」
南茗卓在暮色四合的寂靜院落裡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了。
舒予白站在原地,目送他遠去。
她不記得這是幾月幾號,星期幾,但男人花白的髮絲被一寸一寸往下掉的日頭蝕去的一剎,她遠遠地看了許久。以至於那個畫面,不斷地重現,一遍又一遍。
就好像看見一個生命和落日一樣,在一寸一寸地消融了。
南雪回家時,舒予白在逼仄的小廚房裡洗碗,南雪從背後輕輕抱著她的腰,在她耳邊吹了一下,親暱地叫她:「姐姐。」
短髮的發梢有點涼,蹭到了舒予白一點溫暖的臉頰,她轉過身,眼睛裡含著笑意,夕陽從微暗的小窗戶照來,在她臉頰上鍍上一層柔和的光。
神色卻是模糊的,瞧不真切。
一片的靜,誰也沒說話。
舒予白在水龍頭下洗淨了手,回過身抱著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