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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漫不經心地敲著程式碼,眼神遊離在恬雲身上。
她時而低頭看手中的表格,時而抬頭仔細觀察眼前的物品,然後在紙上認真地寫寫劃劃,頭上出了一層薄汗,但顯得她整個人更加生機勃勃。
偶爾有年紀小的同事提問,她也會耐心地輕聲細語解答,沒有半點敷衍的態度。
「對,這一批單獨存放的簡非常特殊,它們是從秦朝一個基層官吏的墓穴裡發現的,古往今來以金銀玉器、奇珍異寶作為陪葬都不算罕見。
但將自己工作時的竹簡作為墓葬太少見了,這些秦簡的價值更是無法估量的。」
她輕笑著說,臉上流露著淡淡的虔誠感,「儘管位卑言輕,但他一定對自己的工作非常自豪和珍惜。」
「唔,這是秘色瓷蓮花碗,秘色瓷在技術上難度極高,這件五代時期的蓮花碗釉色青翠、勻淨,非常難得。」
「這一套是三彩杯盤,這種樣式的飲具在唐代非常流行,很好地反映了唐代製陶工藝的水平,你們可以對照著其他的唐三彩來看它。」
她對於每一件藏品都能夠娓娓道來,談到專業相關的問題!時,自內而外地散發著溫柔而堅定的氣場。
她像一顆終於被打磨完工的寶石,被展覽在最顯眼的位置。
陳縉想要珍藏在家裡的小姑娘,現在所有人都能看見她的光芒,讓他的心裡湧動著無盡的驕傲和氣悶。
——這下誰都知道她的好,誰也都有可能搶走她。
陳縉不由地想,如果她看那些瓶瓶罐罐時珍惜寵愛的目光,能夠放回到他身上該多好。
之後的幾天,陳縉有的時候來有的時候不來,據郭惠宇說是公司另一個組偶爾抽調他去做事情。
恬雲心裡倒是門兒清,不過反正無論來不來,她就權當作這個人不存在。
這麼一週下來,陳縉竟然覺得也還不錯。
以前他把一應事務事無巨細地都攬到身上,陳氏構架又過於龐大,需要他處理的事情非常繁雜。
他閒不下來,也不想閒下來。
他需要自己忙得沒有空隙想起什麼人。
但等到恬雲回來後,公司上上下下都習慣了這樣的運轉模式,他又一時脫不開身,可謂是自作自受的典型。
直到終於有這麼一個契機,陳縉這次下定決心將一些細碎的事情卸下,雖有陣痛,不過很快眾人就進入新的狀態,適應良好。
陳縉檢閱著近期的檔案,潘維和高靖站在對面,接受他的拷問。
他提問的角度都十分的犀利,有種回到了畢業答辯的時候,心情忐忑。
進來之前兩人開玩笑說,千萬要「只答不辯,瘋狂道歉」。
但一對上陳縉認真嚴謹的目光,他們的態度都不自覺地端正起來。
最後,陳縉闔上檔案,溫和地笑笑:「還不錯……」
兩人均是長出了口氣。
陳縉眼角瞥過檔案上賀嘉儀的名字,不經意地問高靖:「賀嘉儀!最近在做什麼?」
不等高靖回答,接著問道:「你覺得把她安排到縉遠怎麼樣?」
潘維和高靖心裡皆是一驚。
縉遠是陳氏的海外子公司之一。海外業務還處於成長期,現在從國內安排新人去接手,往好聽了說是挑戰,不好聽的說,就是流放。
陳縉倒是沒這麼想,他現在就想趕緊把賀嘉儀調得遠遠的,選了縉遠主要就是因為它在海外。
當然,縉遠在他心裡是陳氏未來發展的重點,要是賀嘉儀願意去,他也不會虧待她。
這是他權衡了一小段時間想出來的解決辦法。
恬雲介意的話,他不能不放在心上。
賀嘉儀、宋圖南……隔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