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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之間,或者男人和男人之間,性吸引力才是最單純的慾望,他在這位「紳士」面前永遠像個聽教的學生,沒有半點可以喚醒荷爾蒙的契機,他試著回想小過和顧景衡,那倆本質上都是一類人,熱烈的,激揚的,渾身散發著致命的氣息,與他們擁抱、接吻、做愛,哪怕是一次風平浪靜的對視,他能在無數個瞬間收穫高潮的洗禮。
他就是個幹了壞事還要立牌坊的婊子,如果當年撞上的不是顧景衡,換成任何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張嘴就是經年薰染的煙臭,舉手投足盡顯粗俗,他還能心甘情願地躺下去嗎?答案顯而易見,說到底人這一輩子,永遠鍾愛同一款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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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裡,江南正是草長鶯飛的時節,氣溫漸漸回暖,人們終於從臃腫的衣物中解脫出來,輕裝上陣,連走路都帶著輕快。
陸宇舟站在墓碑前,深深凝望碑上的照片,這還是那人剛入職時拍的警服照,濃眉星目,眼神裡透著無限正義,當時他還嫌照片拍醜了,沒拍出真人的十分之一帥。
陸宇舟把帶來的吃食和菊花擺放到碑前,「我來看你了。」
他席地而坐,用指腹將墓碑仔仔細細摸了一遍,心甘情願地做著糊塗事,好似真能觸到死人,內心卻越發淒涼,臉上有淚劃過,他終於清醒了過來,對著照片露出些許苦澀微笑。
「我跟那姓顧的分手了,之前在信裡說的那些話不算數,他不是什麼好人,小過,你託夢給我吧,我最近挺想你的……」
「我這輩子最開心的事兒就是上大學認識了你,還有甜妹和林成,我現在做夢都想回到那個時候……是不是挺沒出息的?我也覺得我這人特沒出息……」
「我好像特別容易被你們這種男人吸引,長得高高帥帥的,話不多,溫柔的時候能把人溺死,你和他挺像的對吧,我一直覺得你倆屬於一類人,可他比你壞多了……」
「還有件事兒忘說了,甜妹來北市上班了,我現在老去她家蹭飯,她還跟以前一樣,咋咋呼呼的,反正跟她在一塊,挺熱鬧的,有天晚上我倆跟林成影片聊天,他們聊起以前的事兒,我就想,要是你在,咱們四個現在該多好啊……」
陸宇舟擦掉不停湧出來的眼淚,深吸口氣站了起來,蒼白的面容在陽光上略顯疲憊,「我走了,如果運氣好,下次我帶我先生一塊過來,你要開心點,咱倆都要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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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梅園公墓,陸宇舟坐車去了小過家,敲門時,屋內沒人,他在門口撥透過媽媽的電話,那邊說還在醫院排隊等著做血透,過一會兒才能回來。
他把東西放在門口,自己則拾了級臺階坐下,靜靜等待,無聊的時間裡,他把所有理由都想好了,哪怕胡攪蠻纏,這次一定要把人接到北市去。
有鄰居下樓倒垃圾,往他身上投過去兩眼,只覺得模樣清婉秀麗,不知跟302的獨居女人是什麼關係。其實他們見過面的,早在五六年前,陸宇舟經常從這棟房子裡走進走出,有時是一個人,有時是跟女人家的兒子摟在一塊。
這棟房子裡已經沒人記得他了,時光有多可怕,他們這些左鄰右舍再說起302的時候,「那個女人也真是可憐啊,好不容易把兒子培養成了警察,都快要結婚了,命不好,突然就死在了國外。」
看,沒人會再提到陸宇舟,他已然在時光的縫隙裡自生自滅了,滅得乾乾淨淨。
陸宇舟埋頭盯著自己的鞋看,看上面螢光綠的鞋帶,他伸手解開了,重新系上一個漂亮的蝴蝶結,再換到另一隻腳,重複如此。
鄰居倒完垃圾上樓,路過他,不禁再次露出疑惑的打量目光,小夥子看著不像壞人,可實在是面生,再說怎麼悶不吭聲地坐檯階上啊。
「家裡沒人啊。」鄰居終於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