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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一修：「……」

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到眼前這位小助理自從領悟到了職場文化當中的「渣男」精髓後，就能隨時隨地地對身為她老闆的他表現出前所未有的霸權主義和強權政治。

一副老孃就是這樣，你又能拿我怎麼辦的模樣？

當然，他也確實不會拿她怎麼樣。

但是，他也不會就這樣就此揭過，總是要搞清楚這件事的前因後果的。

程一修表現出模稜兩可的態度，「我們回到之前那個問題，你告訴我，你今天為什麼會哭？」

林肆意看自家老闆真的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了，索幸跟他明說也沒事，反正事已至此也沒什麼需要遮遮掩掩的。

要不是為了這件事，剛才也不會平白無故牽扯出後面這個新的問題。

她捋了一把散落在耳邊的碎發，把它們夾到右耳後，然後開口跟程一修說：「就是下午我在山上祭拜我媽的時候，中途我爸帶著他後娶的老婆跟後面生的兒子過來了。」

「在我高考前夕發現我爸媽很早就瞞著我離婚，再到我媽沒多久就因病過世，而當時我卻怎麼也聯絡不上我爸，還有當我知道他離婚沒多久就已經另外結婚生子。這些年，我跟我爸的關係就變得很惡劣，幾乎可以說是斷絕關係的程度。」

「下午我躲在綠化帶後面，看著他們一家三口和和睦睦地站在我媽的墓前，好像示威一樣，而我媽作為他們這場婚姻的戰敗者卻永遠躺在了地底下。」

「我當時哭著衝到他們的面前，警告他們以後再也不要過來祭拜我媽，我還把我爸帶過來的花籃扔到了垃圾桶。」

「後來，我就管自己跑下山了。可能今天註定是我的倒黴日吧，我因為跑得太快還踩空摔了一跤，連大門鑰匙都掉了。」

「……」程一修聽完之後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

雖然他也是幼年的時候就失去了母親，但是他的父親並未再娶，而是把全部的心思都投入到了工作中來抵禦妻子過世的傷痛。

他家的人口關係簡單，姐姐比他大了十幾歲，長姐如母，一直對他疼愛有加，所以他才能從小在這樣一個無憂無慮地環境中長大。

反觀林肆意，他真的很難想像她在剛成年的時候就要面對父母離異，父親再娶，母親早逝這些正常家庭出來的人，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有機會去經歷的事。

他心疼她一個人早早地被迫長大，一路磕磕碰碰才走到現在。一想到就連她的本科和研究生的畢業典禮，都可能沒有家屬出席，他心疼到無以復加。

這一刻，程一修真的覺得，就算林肆意錯把他當成爸爸，他心裡也是願意的，因為他第一次體會到了作為一個父親的心情。

林肆意把想說的話全部說完後，以為自家老闆會說點什麼來安慰她。可是她看著突然情緒比她還低落的程一修，一下子都忘記自己應該要講什麼了。

這時候，一陣鈴聲突然打斷了原本安靜的氛圍。

程一修意識到是自己的手機鈴聲，他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馬上接了起來，來電顯示是李師傅。

「李師傅，你已經到了是嗎？我這就下去接你。」

「程總，我現在過不去了，外面雨勢太大了，我看這雨一時半會停不了，要不你另外找其他人幫你開鎖吧，實在對不住了。」

程一修：「……」他低頭注視著林肆意，「既然這樣，那我再另外想想其他辦法吧，我先掛了。」

「怎麼了，對方來不了嗎？」林肆意焦急地問。

程一修一時管不上回答她的問題，他快步走到落地窗前，看了下外面的天氣。

可能是剛才他們的談話過程中注意力太集中，導致都沒有意識到外面正在下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