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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些郡國的國君中,代國國君年歲尚幼,很好被閼臨控制。定陶國和真定國那兩位國君,也是怯懦且好擺布的。
惟那東平國的國君閼閎,是個年輕氣盛的青年,且他是個極易被人煽動情緒的人。
兩個君王彼此對視,心思也都想到了一處。
日冉之前,六安國國君便避著耳目,從府邸的西小門而出,仍以宦人裝扮,回到了自己的府上。
司儼回到內室時,便見榻上的小美人兒果然仍在安恬地酣睡著,若要在潁國,他大可以由著裴鳶的性子,讓她睡到日上三竿。
可如今二人既是在上京,宮裡也隨時都會派備車馬,接他們去京郊參加祀典,那他便只得將貪睡又嬌氣的小人兒喚起來了。
初冬的清晨天寒,司儼特意站在燻爐之旁烤了烤身子,這才走到了榻邊,將衾被中身量嬌小的美人兒抱到了身上。
裴鳶這時的意識處於半夢半醒間,丁點兒的窸窣動靜便能擾醒她,待他清醒過來後,便發現自己已然跌坐在了男人修長且結實的雙腿上,他亦用長臂錮住了她纖細的腰肢。
小姑娘被他熟悉的清冽氣息纏裹後,只軟軟地唔了一聲,便很快又在男人溫暖且寬闊的懷裡垂下了雙眸。
她剛要眯眼再睡,卻覺面頰竟是驀地一涼。
待覺出了面頰男人薄唇之上的觸感後,裴鳶的唇角也漸漸地往上翹起了弧度。
司儼溫柔地親了她一下,他覺裴鳶的臉蛋兒軟得便如凝脂豆腐似的。
且美人兒剛剛睡醒,身上的體溫也比平時要溫熱許多,渾身上下也都散著獨屬於少女的馨甜奶香,聞著令人備覺醺然。
他一抱起她來,就再也不願再鬆開了。
司儼順勢用手一下又一下地撫著美人兒烏黑柔順的長髮,卻覺裴鳶適才還微微地睜開了些眼睛,這轉瞬的功夫,她竟是又眯起眼睛,貪起懶來了。
那小腦袋也如小雞啄米似的,一下又一下地點著頭。
他因而無奈搖首,溫聲哄她:「鳶鳶,不能再睡了。」
「嗯。」
她立即便軟軟地予了他回應,但是她那嬌美的小臉兒上,神情卻仍顯睏倦。
這時,女使絳雲站在了內室外的飛罩處,對裡面的兩個主子恭敬道:「王上、殿下,宮裡的車輿已經停在府外了。」
裴鳶聽到這話後,才倏地瞪大了眼睛,再沒同自己的夫君撒嬌,而是焦急地往地面伸著小腳,想去趿鞋履。
司儼卻驀地將她橫著身子抱了起來,隨即便動作熟稔地為小姑娘篦發穿衣,整個過程,他沒讓她的任何女使插手。
裴鳶的這些女使都弄不懂司儼的想法,畢竟哪兒有一國之君每日都會親自為王后更衣篦發的?
但是他既是不喜旁人碰觸裴鳶,倒也為她們這些女使省了功夫。
不過任誰都猜不到,裴鳶那些精緻又繁複的髮髻,實則都是撫遠王親自梳的。
郊祀的地點,在京郊之南。
先帝便是個信奉神靈的人,他在世時也是每過三年,便要命禮官舉辦一場盛大的祀典,只是他晚年時腿腳不便,不宜行遠路,所以也時常會在建章宮的神明臺處舉辦祭祀之典。
上午的日光稍顯刺目,新帝閼臨身著祭祀的華貴冕服,頭戴通天長冠,獨自一人登上了南郊的圓壇,以行祭天之典,亦向皇室信奉的太一天神祈求大梁來年的風調雨順。
諸侯王及文武百官各自站在祭壇之下的兩側,望拜於帝。
來京郊的路上,無論遇到何種境遇,都會泰然自若的司儼竟是頭一次體會到了,何為緊張之感。
而他不安的緣由,不是因為別的。
而是怕會看到,裴鳶對閼臨的眼神仍有傾慕和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