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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國女眷離開後,楊皇后面容的溫和漸失,嗓音亦冷沉了幾分,對下席容色嬌美的裴鳶道:「如今坐在這皇后之位上的人是本宮,而不是你裴鳶,想當年你姑母那般用心地栽培於你,任誰都想不到,你竟是會遠嫁到潁國去。」
裴鳶只覺,楊皇后這番酸溜溜的話聽上去是自矜且帶著凌人的盛氣的,可若是心思稍微細膩些的人便能從她的語氣中聽出,她分明是在強掩著內心濃重的不安和擔憂。
她雖不是個敏感的人,卻也很瞭解女子的那些心思。
當年傾慕於太子的世家女不少,楊令宜也是一個。
裴鳶低斂眉眼,反正她也不喜歡閼臨,那麼無論楊皇后同她說什麼,她都無甚感覺,只溫馴回道:「娘娘福澤深厚,臣妾自愧不如。」
楊皇后卻見,裴鳶將自己的姿態分明放的很低,在她的面前也很溫馴,亦無任何驕縱跋扈之態。
但是,縱是如此,楊皇后還是覺得不夠。
這個如閼臨白月光一樣的女子,只要存於她的眼前,她便覺得心頭一刺。
裴鳶不欲再同楊皇后多言,復恭敬道:「時辰不早了,娘娘要早些歇息,臣妾也先告辭了。」
——「慢著,本宮沒讓你走,你哪兒都不許去。」
楊皇后的話音甫落,裴鳶的身側亦圍上了兩三宮婢,攔住了她的去向。
美人兒的眉目一顰,也終於顯露了幾分慍態。
這時當,殿外卻又傳來了太監尖細的傳令之音——
「太后娘娘駕到——」
楊皇后聽罷,面色驟然一變。
那些攔住裴鳶的宮女也都一臉驚駭地鬆開了她。
裴太后甫一入殿,便讓其內的諸人頓覺,這殿內的燭火都明曳了不少。
裴太后如今的年歲已近四十,面容卻依舊保養得宜,可謂美艷無雙。
她眉目冷媚又銳利,楊皇后在裴太后的面前,氣場一下子就矮了一大截。
一屋子的人俱都撲通跪地,裴太后卻用縴手扶住了裴鳶的臂彎,沒讓她跪下。
楊皇后強自鎮定道:「…兒臣…兒臣參見母后。」
裴太后卻並沒讓她起身,只冷眼睥睨著她,沉聲問道:「你讓其餘王后和夫人都回去,就留哀家的侄女一人在此,到底是何居心?」
實則闔宮諸人的骨子裡,都對這位手段凌厲的裴太后充滿了敬怕和怖畏。
楊皇后顫聲回道:「回母后,兒臣和…和潁國王后曾是同窗,便想同她敘敘舊……」
裴太后輕蔑一笑,復冷聲問:「哦?哀家怎麼不記得,你曾經和她交好過?」
「兒臣…兒臣……」
「哀家勸你將那些心思都收斂起來,莫要再對哀家的侄女存有不軌之心,否則你手中的皇后鳳印,哀家隨時都能收回來。」
楊皇后掩住了對裴太后的恨意,只連聲應是。
「走罷。」
裴太后同裴鳶說話的語氣變得輕和了些許,徒留楊皇后一人跪在了殿內的華毯之上。
故而裴鳶跟著衣發華麗的裴太后走出了椒房殿。
裴太后現在住在桂宮,離未央宮尚有一段距離,且兩宮之中亦有宮門相隔。
可縱是如此,裴鳶也能看出,楊皇后並未完全掌握後宮之權。
這未央宮中,說得最算的人,還是她的姑母裴太后。
裴鳶同姑母走在前往桂宮的路上時才得知,幸虧她讓絳雲佯裝腹痛,及時去尋裴太后來了椒房殿這處。
那幾個王后和夫人並未成功回到她們夫君的面前,而是都被楊皇后派人軟禁並監視了起來。
楊皇后又怎敢有如此主見,卻囚禁諸王的內眷?
在背後勒令她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