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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見這形容扶桑花的蠱印,竟是明顯褪了許多顏色,再無往昔的灼艷和鮮紅。
就像是絹布上被赤紅顏料挑染的那些花卉,它們在被雨水沖釋後,其上的顏色便會消褪。
最後,只殘留了一些極淺極淡的痕跡。
次日醒來,裴鳶和司儼在鞏筆驛中簡單地用了些早食。
陽關這地的炙羊肉是謂一絕,它們要比姑臧夜集賣得那些還要更鮮嫩肥美,這裡的烤饢餅也比姑臧的正宗且有風味。
雖說這兩樣吃食都很可口,但是陽關畢竟地處邊陲,飲食種類也很單調,既是遠離海域,便無魚蝦之類的吃食。
司儼一貫不吃牲肉,在這兒便只能食些乾癟的胡餅。
裴鳶大快朵頤地食著炙羊肉時,難免覺得緘默嚼餅的司儼有些可憐,而她好像也從來都沒問過他不吃肉的緣由,今日既是想起了這事,便探尋似地問道:「夫君,你為何不吃肉啊?」
司儼於這時持起了茶盅,神情淡淡地飲了口清茶。
徐州的少年往事,於他而言,永遠是最沉痛慘重的回憶,他亦從未向任何人提起過他不吃肉的真正緣由。
裴鳶是個性情過於單純的女孩,而他也不想讓裴鳶知道他的過去。
他只想讓以前的種種,都不為人知地埋葬到他的心底。
故而司儼隨意尋了個藉口,只淡聲回道:「小時侯曾吃傷過,後來再吃就覺得噁心,所以就再也不吃這些肉了。」
裴鳶狀似恍然地點了點小腦袋。
可她總覺得,司儼還是瞞了她些什麼。
日出之後,司儼便命侍從向胡人租借了兩匹駱駝,因著陽關風沙過大,他亦提前讓絳雲從姑臧為裴鳶帶了個擋風的帷帽。
裴鳶騎著憨態可掬的駱駝,身前亦有高鼻深目的胡人為她牽引著,她心情愉悅地看著沿途的廣漠之景,不經時的功夫,便隨司儼到抵了鋒隧所在的陽關邊陲。
司儼既為護羌都尉,便要同負責建造鋒隧的匠人共議著築基的方案。
裴鳶站在鋒隧的眺臺後,便迎著稍顯刺目的陽光,用小手掀開了帷帽的一角,她微微眯起了眼睛,蹙著小眉頭眺望著遠處的風景。
沙地廣袤無邊,那些細密的黃沙在被瑟瑟的秋風吹拂後,亦在不斷地打著旋兒,颯颯地往半空揚著。
從裴鳶的這個角度看,那些風沙倒很像是伶人在起舞時,垂於臂彎處的那些絲質披帛,形態飄渺又靈動。
她覺,司儼貌似對邊陲之事不甚放心,這才要扮作都尉親自來此。
待裴鳶隨司儼從鋒隧折返回陽關境內後,天色已是烏黑如墨。
邊關的夜集也漸漸變得人聲鼎沸,車馬填噎。
陽關這地的夜集雖不如姑臧城的盛大,卻更有著濃鬱的異域之風。
燃燒得正旺的簇簇篝火旁,有數名身形曼妙的胡姬,正伴著胡笳和琵琶的泠音,身姿招展地跳著歡快的胡旋舞。
司儼雖穿著素簡,行止也很低調,可他萬裡挑一的氣質和容貌卻是怎麼掩都掩不住的。
裴鳶跟在他身旁逛夜集時,便能瞧見許多正值妙齡的陽關少女都在悄悄地打量著他,神情間亦顯露了傾慕。
胡姬的性情要比中原女子熱情開朗許多,待得見司儼從她們身旁走過時,還不斷地向他拋著媚眼。
有一個膽子大的美艷胡姬甚至還想湊到司儼的身前,妄圖用垂於臂彎的披帛掃拂他的心口,以此來行些撩/撥之舉。
幸而,護在他和裴鳶身旁的侍從及時攔住了她,那位熱情的胡姬才不敢再輕舉妄動。
裴鳶得見這種情況,心中就同浸了醋似的。
那滋味酸澀又難言。
漸漸地,一種難以言狀的怨念也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