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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之童卻想說,的確有人喜歡追求小而美,但這種企業絕大多數都失敗了,尤其是在今天。
就像詩裡寫的「從前慢」,講話都是一句一句,一生只愛一個人。同理可證,那個時候的生意也可以慢慢地做,鞋子也能一雙一雙地賣。但要是換了現在,你出一個款,不整幾個貨櫃的銷量,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她覺得甘揚一定是漏聽了什麼關鍵要素,這家奇葩公司之所以能夠從1908年倖存至今,老闆肯定還有其他發財的路子,比如在曼哈頓有一個街區的樓收租?或者在西部有個汩汩冒著黑金的油田?賣運動鞋只是人家的愛好而已,等到老爺爺退休,這種模式就進行不下去了。
這一把,賭神丁之童又押對了。大概兩年之後,甘揚工作的這個品牌就被老爺爺曾經罵過的大公司收購,包裝成了旗下的副牌之一,產品線也刪到了只剩壁球、賽艇、高爾夫,專投一小部分人的所好,還因此被批評過「顏色太白」。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回到那個五月,xp能源的專案也已經到了最關鍵的階段,定價分股票,丁之童進了war roo。
所謂war roo,其實就是一間大會議室,參與專案的各方人員齊聚在此。律師,會計師,財務顧問,所有工作都由主承銷商的團隊協調統籌。丁之童作為第一年的分析師,便是這個團隊裡的最底層。而且旁邊還有個jv,完美詮釋著filo原則,first ,last out,苦大仇深卻又不知疲倦似的。她雖然受了秦暢的摸魚真傳,該走的時候就走,不會再去跟jv較勁,但工作量和死線實實在在地擺在那裡,什麼幾點下班,每週工作多少小時?早已經顧不上計算了。
她自己不算,甘揚卻忍不住替她算了算。
雖然說過要支援她掙錢,但當加到每週100個小時之後,他還是覺得過分了,又跟她舊事重提,說:「你這行年薪看上去是不錯,但這麼長的工作時間,平均下來能比麥當勞的小時工高多少啊?」
丁之童乍一聽當然不服,說:「我年薪加上bon就算它13萬,除以一年52周,再除以一週100小時的工作時間,等於每小時25美元。2007年紐約州的最低工資是725美元一小時,我的收入差不多是麥當勞小時工的35倍。」
她現場算帳給他聽,心說sat跟中國高考真是不能比,你這數學滿分怎麼考的?張口就來,數覺明顯不行啊。但其實最終出來的結果,35倍,同樣令她吃驚。去麥當勞打工不用上名校,也不用欠債。早知如此,她還不如直接去麥當勞。
甘揚也沒被她鎮住,又添上一句:「你別忘了扣稅。」
小時工的稅率可比她低多了,也就是說,她連人家的35倍都沒有。
丁之童噎了噎,在心裡罵:靠,活著真貴!
「沒錯,」她乾脆破罐子破摔跟他玩笑,「我就是從事簡單重複作業的廉價勞動力,哪兒還有這樣的活兒?只要給的錢比現在多,我馬上就去,就算沒現在多也不要緊,我兼職。」
甘揚好氣又好笑,說:「你一個月多少錢啊,我給你行不行?」
此句話一出,丁之童僵住,抬頭看著他,忽又想起上一次兩人之間的對話。cheap labor,dirty work,在他眼中,她的工作跟他一直瞧不上的oe何其相似。
甘揚也意識到自己這麼說不對,箍住她不鬆手,馬上跟她道歉:「對不起,童童,我不是那個意思……」
丁之童當然明白他是好意,伸手揉揉他的頭髮以示原諒,雖然他根本不需要她的原諒,她只是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才好。
但那句話還是懸在那裡不上不下,就像他半夜來接她下班,早上一定要她吃完早餐才走,都是為她好,卻也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