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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訊息傳出來到正式拿錢總還有幾天,其中的某一日,丁之童約了宋明媚一起吃午飯,在餐館門口剛好碰到管文苑。
雖說丁之童跟管文苑算是一個部門的同事,但還沒在同一個專案組裡合作過。管文苑又是那種刻意避開同胞的型別,和丁之童只是點頭之交。反倒是宋明媚,還是跟人家很熟,遠遠看見就招手叫她跟她們一起坐。
於是,三個人同桌吃了頓午飯。席間聊起來,管文苑頗多怨言,覺得工作時間真的很不友好,而且做的事情也跟她之前想像得不太一樣,太瑣碎,以至於無聊。
丁之童聽著,和宋明媚交換了一下眼色,不禁感觸。
這段時間股市和債市還算穩定,對街上泥足深陷的投行來說,是個難得的融資視窗期。行當然也不會錯過機會,已經在跟幾家機構談注資的事情,而c行就是金主之一。有個北京來的專案團隊暫駐三十八樓的行政層辦公,時常可以看見他們到樓下的吸菸點抽菸聊天。
所以,管文苑是鐵定可以拿到return offer留下來的,問題只是她願不願意。普通學生眼中萬裡挑一的機會,對她來說只是一個不怎麼看得上的選擇。正如上一次簽了l行offer之後的rene,這就是在世間行走的方式。
吃完午飯,回去上班,宋明媚卻又打電話過來。
丁之童奇怪,問她有什麼事?
宋明媚難得吞吞吐吐,說:「我本來想問問你……」
「什麼?」丁之童催她快說。這句話有頭沒尾,但她卻好像已經猜到了後面是什麼。
下半句不出所料:「你家甘揚回來了嗎?」
「沒。」丁之童一個字回復,仍舊隔絕著那些她暫時不想考慮的問題。
「他沒跟你說為什麼?」宋明媚卻不放過她。
「大概說了一點,因為他家裡的事。」丁之童答得極其簡略,但其實她知道的也只有這些了。
「那你怎麼想?」宋明媚又問。
「什麼怎麼想?」丁之童裝蒜。
「是留在這裡,還是跟他回去啊?」宋明媚讓她二選一。
「廢話。」丁之童回復。
那邊沒再追問,好像聽懂了。
那天夜裡,丁之童很晚才下班,回到公寓,一時提不起勁洗漱,躺在沙發上睡著了。睡了沒多久,甘揚走過來坐到她身邊,脫掉她的鞋子,輕輕放到地毯上。
她幡然醒來,才發現只是做夢。
rene,背信。
那一刻,她看著窗外夜幕下的城市街景,忽又想起這個詞。
有些人在世間行走的方式本來就跟她不同,就算背信,也是很平常的事。
一連幾天,甘揚,龍梅,柳詠鵑,三個人關在辦公室裡算帳。
一沓沓黑色資料夾裡是裝訂好的合同,票據,各種憑證,財務和法務部的僱員來來去去,一場接一場的短會。時間過得飛快,好像一轉眼天就黑了,再一轉眼已經過了午夜。
甘揚只配在旁邊聽,簡直不知道自己這四年都學了點啥,剛開始甚至連應收應付和總帳系統裡的借貸都分不清楚。
兩個中年婦女也還是把他當成多年以前趴在桌邊寫作業的小孩,想起來就問他一句:「你餓不餓?快去吃飯吧。」或者「不早了,你先回去睡覺吧。」龍梅的辦公室裡一向儲藏著好多零食,有時候還會拉開抽屜拿了條奧利奧給他吃。
但他一直沒走,拿到什麼看什麼,有什麼幹什麼。
柳總跟他開玩笑,說:「你個神經孩子是不是還不信我?非得在這裡守著?」
「不是……」甘揚當然否認,「我就想看看,反正回去了也睡不著。」
「你還會有睡不著的時候啊?」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