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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盧盡花手已經麻了,她走到墓碑前用袖子掃積雪,李素月也要幫忙被她擋住,「我來。」
等「白氏」兩字露出後她才坐在碑前,半晌後拿出從徒弟那兒順來的酒袋子開啟,先灑了一圈,自己又飲了幾口。
李素月站在她身後忽然懂了,看起來對白芷時常刻薄兩句的師傅,此時精氣神像被這座墳冢吸光,她心頭最在意的終卻是白芷。她低頭撫摸著墓碑,語氣懨懨的,「這墓碑上寫得不好,什麼先慈,什麼雲門,都是廢話。她是白芷就夠了。」
又坐了不知多久,盧盡花忽然走到墳冢那端和之並躺,翻身又聽了地下,俏眉揚起喃喃道,「真沒一點點動靜。」說罷起身喊李素月,「走吧。」
剛走了幾步,鴉鳴聲尖厲劃過天空,雪花又沸沸揚揚起來。盧盡花回頭,「怨我了?」她溫柔的語氣要融化雪花,「得空我多來陪陪你成嗎?」
李素月陪著盧盡花下山,兩人沉默地滑坡,牽馬,上馬後行了一里路,盧盡花似乎腦後長眼,看見她欲言又止。
「當初說她病逝,我是不信的。這些年我都不信,總覺得她躲在哪兒了。她夜間奔襲幾十里、兩天兩夜不合眼都能打戰,這樣的人怎會生病?」盧盡花冰涼的臉頰被一道熱流凝住,她仰頭吸氣,「我不來墳前看她,那她就沒死,其實就想糊弄下自己罷了。」她回頭看著徒弟,「今天卻不想騙自己了。糊弄了這麼些年,我想給我和她一個清楚。」
她頓了頓,說出壓在心頭數年的實話,「我盧盡花這輩子就喜歡過白芷。」
李素月方才懂了她為何不愛吃藥治病,不拿自己這副身體當回事。她早就抱著死心,守著活志罷了。也許師傅想過死了就能和山鬼結伴。
兩人又行了會兒,她吐出口氣,肺內翻騰火熱了起來,話沒能說下去就軟身翻掉了馬背。
「小賊,我看你有幾分本事,打家劫舍算埋沒了你。跟著姐姐,我就教你行軍布陣、審時度勢,也教你霰雪槍法。」白芷的聲音似乎縈繞在耳邊,盧盡花在雪地裡翻過身,對著空中的千里黃雲和急驟的雪長嘆了聲,「教教我做鬼也好。」
她閉上眼想休息會兒,被李素月焦急地抱在懷裡喚著。
盧盡花睜眼摸了摸李素月的頭,「沒事,我就是累了。師傅再沒出息,也不會在這緊要關頭失手,扶我起來。」
她奮力重回了馬上,李素月不敢讓她快騎,師徒二人在蒼茫天地間緩緩而行。
前方一隊戰馬呼嘯而來,兩人定睛,卻見為首的是雲白鷺。她燒了李繼儼部大半糧草輜重,昨兒又襲擊了陣腳大亂的敵軍右翼。聽人報看到盧盡花和李素月在場站外掉頭向西南後就心生擔憂,帶兵趕來時就碰到了她們。
她臉上一掃往日的繾綣風流氣,馳騁馭馬、腰掛弓箭的獷放模樣這才像極了邊塞出身的女兒。
李素月和盧盡花同時勒馬,雲白鷺馬上揮手,「花娘,月娘——」
還有十餘步時雲白鷺也停下,眼睛深深掃了李素月後才看著盧盡花,手指著南邊沙海,「錦王殺了李繼儼,人頭正掛在城樓上。為防敵軍氣性突襲報復,今夜我還要去沖陣擾他後方。」
盧盡花看著她欣慰地笑了,「好,好。」
雲白鷺又注視回李素月,「月娘……回了?」無數句問候只能化作一句無用的客套。
李素月無可奈何,「嗯」了聲。
雲白鷺已經趕馬至身側,看到她那張藏著期待和歡喜的臉,李素月的心竟又軟了下去。她不喜歡自己這會兒心裡一頭熱、腦門裡一頭冷的感覺。手裡被塞進個發燙的銅湯婆子,雲白鷺湊過來,雙眼炯炯有神,語氣又黏糊羞澀,「我算著這兩天你日子該到了,別在外著了寒氣。」
李素月臉紅到耳根,將湯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