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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滑著鞋底蹚到廚房,一連灌了兩杯水。
齊遠聲:「怎麼沒開燈?」
廚房的壁燈亮起。
咦,原來她進門這麼久都沒開燈。
「你上完課了?」
「嗯,剛提交作業。」
「什麼時候開學?」
「下週。」
沉寂了兩分鐘。
齊遠聲走近雙手環抱住姚陌,聲音極輕,唯恐驚擾了蒲公英的種子:「姐姐,我沒過初選。但是沒關係,我學的是熱門專業,以後不愁找工作。身邊同學的平均月薪甚至在博士生之上。」
他的小心翼翼並未帶來絲毫撫慰。相反的,往姚陌本就搖搖欲墜的駱駝上加了一根稻草。
她掙脫開,手指捏緊玻璃杯,「你的意思是要放棄這條路?」
良久。
「……對不起。」
「你沒有對不起我。」
姚陌坐在沙發上。
齊遠聲貼在她左邊。
「當時我問你是不是認真的,我們就坐在這裡。我是看著你的眼睛問的,你的回答你還記得嗎?」
齊遠聲如同長鏽的機器人,緩緩點頭。
「所以你剛剛跟我說的這些,也是認真的?」
若是方才還只長鏽一年,這次機器人已經鏽了五年,不如返廠維修。齊遠聲嗓音微顫,說:「是。」
姚陌眼前的齊遠聲的外殼彷彿霎時間破裂了,從裡面爬出不一樣的,她不願過多接觸的新物質。
對夢想誇誇其談卻輕易言棄。
人一輩子很短,能選擇的活法亦很有限。姚陌只能為自己的人生做個殘酷的篩選。
失望從她的眼底傾瀉而出,如瀑布衝擊著齊遠聲。
齊遠聲側身道:「姐姐,我還可以有別的活法。」
「無法反駁。」
「你放心好啦。」
姚陌頷首,卻隔開了和齊遠聲的距離。「既然如此,你們快開學了,我想你可以著手準備回學校的事了。」
「姐姐!」他失聲叫道。
「我們的關係是導演與演員的關係。你選擇不再走這條路,我想不出繼續下去的理由。」
「只是導演與演員的關係嗎?」
齊遠聲的瞳仁很黑,此刻點綴著燦星,牢牢地封鎖著姚陌的出路。
姚陌緘默須臾,說:「你是認真的?是不是在你們看來,娛樂圈光鮮亮麗,頂端演員一部戲的片酬,很多家庭一輩子都掙不到,所以喜歡表演,初心不過是為了掙快錢?」
「不管在哪個圈子,更多的都是在底層,金字塔底端的大多數,勤勤懇懇日復一日耕耘的人。」
「對不起。」
齊遠聲帶走了他的東西。
乾乾淨淨。
姚陌用手指測量,毫無浮塵。因為過於乾淨,看起來像是打掃過一遍。
姚陌走到練功室,整面牆的大鏡子纖毫畢現的照出了她的萎靡和黑眼圈。
她實在很難想像,難道齊遠聲以前說給她的故事是騙人的嗎?
正如梵谷所說「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團火,路過的人只看到煙」,曾有一段時間,姚陌的火和齊遠聲的火彷彿同頻存在。
焰糾纏起舞成花。
那一天齊遠聲第二次表演《place je passe》,這次場地換成了練功室,以前姚陌練舞蹈、瑜伽和表演的房間。
落地窗凝出如血的殘陽。
齊遠聲表演完已是滿頭大汗。
兩人坐在紅橡原木地板上,齊遠聲喘著氣,見姚陌盯著他膝蓋處碗口大小的疤痕。
他嘿嘿一笑,也不難為情,順著說起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