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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筵定於申時開席,但不到未時,賓客就66續續登門了,戲臺堂會一下就鬧了起來,墨臺遙在裡廳招呼女客,而墨臺妖孽與眾府的內眷一起呆在閣樓的廂房中,至於我,老老實實去中門迎客也。
依設帨之禮,我換上了全套的吉服,即頭戴羔皮冠帽,帽沿銜有雕紋珊瑚,身穿紫羔鑲黑底片金大褂,後腰綴有長過膝的繫帶,足登翻毛統靴。應該讚歎朽木猶可雕,我一旦披上貴氣逼人的行頭,立馬就變身為……一根外形高貴的人柱。
我僵直地站著,鼻下一不小心就淌出了兩道清涕,臉部表情已然麻木,只能皮笑肉不笑地呲牙咧嘴,心裡難免自怨自艾,今個兒真是從早站到了晚啊。
值得玩味的是,竟然還有人自願陪我罰站,甚至是爭先恐後,而且各個身份尊貴,不是三公九卿,就是名門望族——能得到墨臺府的邀請的人,自然不是一般二般的貴族,據我說知,眾多沒資格上門賀壽的官員,還想方設法地託人遞禮單送進府。
眼前對墨臺氏歌功頌德的眾人,縱然心中對我不齒,依然要向我獻媚,她們裝得累,我應付得更累,偏偏我們還不能不笑,笑了還不能隨意停下,實乃相互折磨啊。
我心裡明白,墨臺遙特意安排我在此,無非是讓我藉機建立並發展人脈關係,當然,那是以我長居皇都為前提的,所以我註定要辜負她的良苦用心了。
廊下響起一陣鑼鼓聲,意味著新的貴客到訪,我勉強打起精神,揚笑迎向來人——
走在最前頭的是冉燮絮,她身邊的是……紫羅蘭,我使勁地眨了眨眼,強忍皺眉的衝動,迅速移開視線,掃過一堆麵粉臉,終於在人群的後方找到了心心念唸的人兒。
我異常乾脆地躬身長揖,算是給足了冉燮絮臉面,要知道,方才迎接幾位閣老,我都未行如此大禮。
“墨臺夫人客氣了。”冉燮絮態度冷淡地施以還禮。
“左相大人,請進裡廳!”墨臺府今日備下了數個迎賓的廳堂,而裡廳是用來招待身份最為顯赫的客人的,譬如皇太君及皇貴君。
周圍聒噪的眾人,紛紛轉移了目標,簇擁著冉燮絮離開了。我面帶微笑,目送冉燮府一行人6續透過中門,就盼著殷經過時能說上幾句話,不經意間,眼角瞟到一截紺紫流蘇綢裙停在我的身畔。
“子遲公子,您請!”笑意微斂,我生硬地說道。
“玄長老,你連眼都沒抬,怎麼就猜著是我呢?”紫羅蘭的聲音特意壓得很低,透著莫名的曖昧。
廢話,其他人的裙帶邊闊會寬達丈餘麼?!剛才驚鴻一瞥,真是印象深刻啊,深刻到我沒有看第二眼的勇氣。
說起來,夏楓為墨臺妖孽訂冬衣的時候有提過,近來“內家樣”翻了新品,男子時興著小袖衣,裳裙上下不取腰身,鑲滾裙帶增添風雅,帶面紋樣講究,尾端飾有云頭,帶數可達十來道。像墨臺妖孽今日穿的金繡團花紋飾的捻襟朱衣,就鑲滾了一十二道折枝牡丹繡案的裙帶。至於紫羅蘭……我做好必要的心理建設,快速地瞟了一眼,天哪,他身上少說有二十道,其中四根還拖曳及地——如果可能,我好想好想用這些裙帶把紫羅蘭捆起來扔出門,省的他在我面前亂晃,荼毒我的視神經細胞。
“玄長老,八十餘日未見,你就沒什麼話要同我說嗎?”我的沉默是金並沒使紫羅蘭離開,他以施恩的口吻說道:“我聽孃親說了,‘祭月’那晚,你被誣殺人,心情不好是自然。所以,如果你向我賠罪的話,我會考慮原諒你的。”
賠罪?!墨臺妖孽說過紫羅蘭指派殺手的事,但我並未當真,自認與紫羅蘭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終是忍不住,我面無表情地轉向紫羅蘭,試探道:
“子遲公子,我與夫君從‘生死門’回皇都的一路,真可謂驚喜連連。今日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