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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服役是一回事,有機會入正規編制又是另一回事。
許輕舟說得對,這世上難有人能抵抗皇糧的芳香。
隨後無數梅川人踏破長生齋的門檻,許一盞揣著嗩吶蹲在牆上,迎著百十人滿是仰慕欽佩的注視,撓了頗久的臉。
良久,她說:「好吧,都是鄰居,那就每人十兩紋銀吧。」
眾人唏噓,一片嘈雜聲中作鳥獸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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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康七年,依照方沅的變法細則,長生齋榮獲地方頒發的「梅川十佳學府」。
永康八年,「梅川第一校場」。
永康九年,「大皖卓越育才學府」。
永康十年,大皖赫赫有名的武學師傅許一盞一覺睡醒,驚覺秋風掃地,門前堆積如山的拜師信已被吹得到處都是。
昨晚被她罰在院落扎馬步的許七二趁機偷懶驚呼:「師父,好多的十兩紋銀都被吹沒啦!」
許一盞:「」
她把枕頭砸上門扉,糾正道:「為師不缺這點爛錢,扎你的馬步!」
許七二嘻嘻笑說:「您撒謊!我昨兒個看見您在臥房讀信,肯定是百兩千兩的買賣!」
「滾!就你長了眼睛不成?」
許七二終於不用扎馬步,連忙喜滋滋地滾了。
許一盞卻一時有些出神,停了片刻,轉身拉開床邊一方矮櫃。裡邊同樣不在少數的來信分門別類地按照年份月份排好,矮櫃初開,一陣馥郁的桂花香便撲鼻而來。
許一盞嗅著香,手指撫摩無數信封上行雲流水的「姐姐親啟」四字,又有幾分哭笑不得。
——不知是笑褚晚齡的心意,還是笑她自己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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驛館走水後的第二日,她就抓住了正和釋蓮飛鴿傳書的無辜小暗衛。
脖頸已被刻舟劍劃出一道血線,細蛇似的血從中游出,年幼的小和尚何曾見過許太傅這副架勢,唯恐被她當成刺客誤殺,連忙有問必答地自報家門,頭頂上的幾枚香疤都像他被許一盞嚇得千瘡百孔的心。
許一盞審訊畢,笑問:「不行,我還是不信。」
小和尚雙唇微抖:「小僧別無他策了。」
「我考你一句佛家偈語,你如果答上了,我就信你。」
許一盞鬆開拎他衣襟的手,溫柔無比地擦淨劍身絲絲點點的血,輕聲問:「——一切恩愛會、無常難得久、生世多畏懼、命危於晨露。這是什麼?」
小和尚傻了半晌,沒料到死裡逃生的考題竟能簡單至此,他幾乎是不假思索地答:「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
「停。」許一盞按住他的肩,正色問,「『愛』?」
小和尚緊張兮兮,認認真真地答:「出家人不打誑語。這是《佛說妙色王因緣經》的摘錄,原文是很長的但殿下近來格外偏愛這幾句,常常單獨摘抄,所以小僧也記憶深了些。」
許一盞喃喃問:「——『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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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之後四年,千百封信中,她的小太子每每對她提及「愛」字,無不是攜著「敬」,規規整整地湊成「敬愛」一詞。
他還愛大皖、愛臣民、愛弈棋、愛書畫、愛負弓舉劍佯作莽撞少年、愛溫言軟語哄人心花怒放。
——總之,他愛的太多。
以至於每當她想深究,小太子對她的愛排在了第幾等,都只覺慚愧。
佛說,眾生平等,她又怎能耽誤小太子成佛成聖的道路。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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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摺疊好的信封往矮櫃深處推進,以便露出櫃底用刀片刮出的四個小字。
日光斜斜地下來,不遺餘力地傾滿淺淺的刀痕。
許一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