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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敲了敲家門,說:「媽媽,我回家啦。」
門吱呀一聲開啟,溫暖的燈光傾瀉而下。
那速度,幾乎像沈媽媽沒在做別的,一直等在門口似的。
沈晝葉整理了一下思緒:「媽媽我今天下午……」
家中燈光溫暖,像是媽媽已經開啟了家裡的每一盞燈。
沈晝葉的嗓音有些沙啞,是下午尖利呼救的緣故——可是事至如今,她下定決心對媽媽坦白。
「我今天下午,」沈晝葉牽動了一下她的唇角,感到一絲疼痛:「遇到了一群……不對,我好幾天前……」
面對媽媽的那一瞬間,在溫柔的黑暗與光明的交界處,一切的疼痛都活了過來。
——不被認可。永遠達不到預期的考卷。他人在背後的詆毀。
徹頭徹尾陌生的環境,完全不同的同學們,剛轉學來的苦痛與孤獨,冰冷雨巷裡的混混,她被劃得千瘡百孔的書包,暗了一半燈光的家庭。
再也無法回歸的父親,異國他鄉的石碑。
——爸爸最疼愛的女兒身上的藥水和傷疤。
「……媽媽我、我上個星期,」沈晝葉聲音不住發抖:
「不是,我上上個星期……」
——她有太多太多,積攢了許久,沒有告訴媽媽的東西。
這個破碎的家庭。
在那個落雨的十月深夜,華嫣用力抱著自己傷痕累累的小女兒。
華嫣哭得幾乎撕心裂肺肝腸寸斷,一寸寸地撫摸她的晝葉的眉毛和麵頰,心碎地親吻正在大哭的女兒的頭髮。
她抱著沈晝葉的姿態,猶如抱著一塊鸛鳥叼來的湖泊,更像是抱著自己在這世上唯一溫暖的港灣。
-
…………
……
那天晚上,母女抱著大哭了一場。
哭完後她媽媽在廚房裡忙著切薑片,說要給她煮薑湯,沈晝葉則捧著杯熱巧克力,被媽媽用大毛毯裹成了一隻蠶蛹,在茶几前窩成了一小坨。
沈晝葉抽了抽鼻尖兒,看著自己破爛的書包開了口:「媽媽,我得買新書包了。」
沈媽媽在廚房中溫柔地道:「嗯,媽媽明天去買。」
「哦對了,把書包裡的書晾一下,」沈媽媽又教她:「皺的厲害的話墊點紙巾放進冷藏室裡。」
沈晝葉才想起來自己的書都被泡了……
她慘叫一聲,把破爛書包裡的東西都倒了出來,然後拿了紙巾手忙腳亂地擦書擦卷子——那本奧賽習題泡得最慘,沈晝葉做題時還好死不死地拿慕娜美水性筆從頭寫到尾——那水性筆相當有毒,被雨水一泡就水析了三種顏色,可以說整本書已經廢了。
那藏藍色的實驗記錄本卻沒什麼事兒。
本子只是皮上沾了點髒水,找紙巾一擦就乾淨如新,除此之外就是內頁被髒水浸泡,染了一角顏色,還稍微卷翹了些。
她開啟翻了翻。
——回信還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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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寶,」沈媽媽忽然又在廚房問:「你明天要去探望那個救了你的人吧?」
沈晝葉有點難過地說:「……對。」
她想了想又小聲補充:「可我不曉得合適不合適。」
沈媽媽訝異地問:「這有什麼不合適的?」
「你一定要去看望的,」沈媽媽溫和地道:「人家救了你呀。帶點花,到病床前去和人家說點話。」
沈晝葉沉默了會兒,小聲道:「……可是救我的人,不喜歡我。」
沈媽媽:「…………」
沈媽媽難以置信地問:「這什麼人啊?我女兒明明這麼可愛?」
「我給他糖他也不吃,」沈晝葉坐